泰晤士河入海口,晨霧漸漸散去,遠處的海平麵上,幾艘掛著皇家海軍旗幟的艦船正破浪而來。
海麵上的風突然變得狂暴,鹹澀的海浪拍打著船身,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西裡爾站在甲板上,手中緊握望遠鏡,灰藍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遠處逐漸逼近的艦隊。
"有三艘驅逐艦,速度很快。"他聲音低沉,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他們發現我們了。"
許先生站在他身側,眉頭緊鎖語氣凝重的說:"現在的風向對我們不利。"
西裡爾沒有回答,望遠鏡的鏡頭往後偏移,目光穿過翻騰的海浪,尋找前方邵庭的貨船。
那艘船確實比他們靠前一些,船尾的浪花在晨光中泛著銀色的光芒。
西裡爾的心稍稍放下,開始迅速在腦海中規劃路線。如果艦隊追上來,他該如何引開他們,如何確保少爺安全離開?
然而,就在他準備放下望遠鏡的瞬間,餘光突然捕捉到一絲異樣。
邵庭的船......正在悄悄改變航向。
西裡爾猛地調整焦距,死死鎖定那道逐漸偏移的軌跡。
不對。
少爺的船不該往那個方向走。
"許先生!"西裡爾的聲音驟然冷厲,"少爺的船為什麼偏離航線了?"
許先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彆過臉,咳嗽了一聲:"可能是風向問題......"
西裡爾眯起眼,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他轉身大步走向駕駛室,靴底重重踩在甲板上,每一步都踏出壓抑已久的怒火。
可越靠近船艙,他心中的不安就越發強烈。
不對勁。
這艘船本該是空的,為什麼他的鼻子能聞到火藥味?
西裡爾忽然停下腳步,突然改變方向,朝倉庫衝去。
兩名青龍幫的成員立刻攔在門前:"西裡爾先生,這裡不能進——"
"讓開。"西裡爾的聲音冷得像冰,不帶一絲溫度。
對方沒有動。
西裡爾毫不猶豫地拔出手槍,槍口抵在那人眉心,眼神裡全是壓抑的暴戾:"我說,讓開。"
守衛的臉色瞬間慘白,顫抖著退到了一旁。
西裡爾一腳踹開倉庫門,昏暗的艙室內,整齊堆放著數十個木箱。
他大步上前,掀開最近的一個箱子——
鎢礦。
他又掀開第二個、第三個......全是鎢礦。
西裡爾的呼吸驟然加重,胸腔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瘋狂撕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如潮水般襲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不對...不對!
少爺的船才是裝貨的那艘!這艘船應該是空的才對!
他猛地轉身衝出倉庫,朝駕駛室狂奔而去。
然而,駕駛室門前早已站滿了青龍幫的成員,他們手持武器,眼神警惕,仿佛早就預料到他會來。
西裡爾停下腳步,緩緩舉起手槍,聲音冷得可怕:"讓開。"
無人動彈。
“我數到三,再不讓開——我不介意在這裡大開殺戒。”
空氣仿佛凝固,劍拔弩張間隻差一個動作便會血流成河。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許先生的聲音:"西裡爾!冷靜!這都是邵先生安排好的!"
西裡爾沒有回頭,槍口依舊穩穩的對準前方:"什麼是少爺安排好的?"
許先生歎了口氣,聲音沉重:"邵庭少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上那艘空船。"
西裡爾的手指微微顫抖,喉嚨乾澀的開口:"什麼意思?"
"他知道女王的目標是他。"許先生低聲道,"如果他真的帶著這批武器逃跑,女王會追他到天涯海角。但你不一樣......"
西裡爾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幾乎停滯。
"你比他更穩重,會的技能更多,你能冷靜的判斷局勢,一定能保護好這批貨物,確保它們安全運到華國。"
許先生的聲音越來越輕,"而那艘船上...隻有石頭和少量武器,駕駛艙裡也隻有邵庭一個人。"
西裡爾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少爺騙了他。
不,不是騙——少爺從一開始就打算用自己作餌,引開追兵,讓他活著離開。
"不......"西裡爾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劇烈的痛苦在撕裂他的靈魂:"調頭!立刻調頭!”
許先生搖頭:"來不及了,艦隊已經快追上來了。"
西裡爾猛地推開眾人,衝到船舷邊,舉著望遠鏡瘋狂尋找那艘已經遠去的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