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已經在奧菲拉多古堡待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達米安對他幾乎有求必應.
他想吃什麼,達米安就讓廚房準備什麼;他想看書,達米安就親自帶他去藏書閣,為他挑選那些塵封已久的珍貴典籍;
他提出想觸摸小動物,達米安也願意忍著不適,一層層戴上厚厚的獵人手套,隻為滿足他的願望。
然而,唯有一件事,達米安始終寸步不讓。
"讓我離開。"
每當邵庭提出這個要求,達米安那雙金色的眼眸就會暗沉下來,像是被烏雲遮蔽的太陽,溫柔卻不容置疑地拒絕:"不行。"
邵庭知道,蓋倫和梅芙一定在等他回去。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必須逃出去。
趁著白天——血族們沉睡的時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邵庭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房門。
走廊靜得可怕,連燭火都熄滅了,隻有微弱的晨光透過彩繪玻璃灑落,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握緊銀劍,背上早已準備好的包裹,裡麵裝著乾糧和水。
讓他詫異的是,一路上竟然暢通無阻。
沒有巡邏的血仆,沒有沉睡的守衛,甚至連一個活物都沒碰到。
仿佛整座古堡都在沉睡,又仿佛……它正默許他的逃離。
邵庭心跳加快,腳步卻愈發謹慎。
他穿過大廳,推開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門,終於踏出了古堡。
晨風拂麵,帶著清新的草木香氣,遠處的森林在朝陽下泛著金色的光暈。
自由,似乎觸手可及。
他加快腳步,沿著山路向下,很快來到了半山腰的那片白色玫瑰花海。
月光下的花海美得令人窒息,而此刻在晨光中,花瓣上凝結的露珠折射出晶瑩的光澤,像是散落的星辰。
邵庭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他想起那晚,達米安躺在枯萎的玫瑰中央,雪白的長發與灰敗的花瓣交織,金色的眼眸盛滿了無人能懂的孤獨。
——"庭...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他猛地搖了搖頭,甩開那些雜念,繼續向前。
他必須離開。
山腳下,一道高高的雕花鐵欄擋住了去路。
欄杆通體漆黑,花紋繁複,頂端尖銳如矛,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門外,是茂密的森林,鬱鬱蔥蔥的樹木在微風中搖曳,仿佛在向他招手。
門內,是奧菲拉多古堡的領地,他被困了一個月的囚籠。
邵庭深吸一口氣,伸手抓住欄杆的鏤空部分,用力晃了晃。
門如他所想般紋絲不動,鎖得嚴嚴實實。
他咬了咬牙,乾脆踩著欄杆上的雕花突起,手腳並用地向上攀爬。
欄杆很高,但他身手敏捷,很快就爬到了頂端。
站在高處,他能清晰地看到外麵的世界。
茂密的森林,蜿蜒的小路,遠處甚至還有一座村莊的輪廓,炊煙嫋嫋升起。
自由近在咫尺。
邵庭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砰。"
他的雙腳穩穩落地,揚起一片塵土。
然而,當他抬起頭時,瞳孔驟然收縮。
眼前不是森林。
而是奧菲拉多古堡的大門。
邵庭疑惑的睜大眼睛,他猛地回頭,看向自己剛剛跳下的欄杆。
欄杆裡,依舊是古堡的景象,仿佛他從未跨出一步。
"不可能......"
邵庭的呼吸急促起來,手指微微發抖。
他又一次爬上欄杆,這次更加謹慎,甚至特意確認了方向,才咬牙跳下——
"砰。"
結果依舊還是古堡。
"該死!"
邵庭狠狠踹了一腳欄杆,金屬發出沉悶的回響。
他終於明白了——
這座古堡被設下了結界,他根本逃不出去。
欄杆外的森林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開,觸手可及卻永遠無法抵達。
邵庭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