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邵庭站在門前,心跳如擂鼓。
這扇門他推開過無數次——清晨訓練歸來時,雨夜執行任務後,或是帶著一身傷跌跌撞撞地回來。
但從未像此刻這般猶豫。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屋內,油燈燃著暖黃的光,蓋倫和梅芙正俯身在地圖前,商討邊境巡邏的布防。
"東區哨塔再增加三組人手,"蓋倫的手指劃過羊皮紙上的標記,"血族最近的活動越來越頻繁了。"
梅芙皺眉:"父親,可我們的人手已經分到極限了,昨天南區的兄弟剛被偷襲,現在連輪崗都湊不齊。"
敲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話。
蓋倫歎了口氣:"又是來問消息的家屬吧。"
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膝蓋,擺了擺手示意梅芙去開門:"你去記錄一下吧,好好安撫,多說兩句寬心話。"
梅芙點點頭,起身時手習慣性地摸向腰間的銀匕首。
自從教皇薩曼背叛後,血族的偷襲越來越肆無忌憚,連邊境教會都不再安全。
她緩步走向門口,指尖扣在匕首柄上,指腹能摸到冰冷的紋路。
門開的一瞬間,梅芙的瞳孔驟然收縮——
"邵庭!?"
她的聲音幾乎是尖叫出來的,眼眶瞬間紅了。
然而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邵庭身後的黑袍人身上,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唰——"
銀光劃破空氣,梅芙的匕首已經抵住了黑袍人的咽喉。
梅芙的動作快得沒給邵庭反應的時間,她一把掀開那頂遮臉的兜帽,露出一張在燈光下泛著青白的臉——
皮膚如雪,唇色卻紅得詭異,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梅芙姐!"邵庭急忙去拉她的手腕,掌心撞上她緊繃的肌肉:"你冷靜些!她不是敵人!"
梅芙充耳不聞,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分,冰冷的刃口幾乎要嵌進皮膚裡:"張開嘴。"
克洛伊被銀器的寒氣逼得微微發抖,喉嚨裡發不出聲音,隻能順從地張開雙唇。
當那對藏在唇後的尖牙暴露在燈光下時,梅芙的臉色“唰”地沉了下去。
她猛地轉頭瞪向邵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邵庭,你帶個血族回來是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顫抖著質問:"你知道教會為了對抗血族,死了多少人嗎?!"
“她的身份很特殊,你聽我說——”邵庭急切地想解釋,可話剛出口就被打斷。
“我不信!”
梅芙的匕首又壓進半分,在克洛伊頸間劃開一道細小紅痕,血珠剛冒出來就被銀器灼得隱去了。
“沒有你的幫助,她根本進不來!”
她的目光掃過邵庭的脖頸,像在檢查什麼:“邵庭,你是不是也被轉化了?”
劍拔弩張的瞬間,樓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梅芙!發生什麼事了?”
蓋倫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蓋倫的聲音帶著喘息,老人拄著橡木拐杖,一瘸一拐地快步下樓,另一隻手裡的銀劍已經出鞘。
當他看清門口的景象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邵庭?!"
他幾乎是跌衝上前的,拐杖“哐當”掉在地上,枯瘦的手死死抓住邵庭的胳膊,力道大得像要把這一個月以來的擔憂都捏進骨血裡。
然而下一秒,他的目光越過邵庭,落在被梅芙用匕首抵住的女人臉上,所有動作都僵住了。
"克...克洛伊......"
蓋倫的聲音支離破碎,渾濁的淚水毫無預兆地湧出來,順著眼角的皺紋往下淌,在下巴處彙成水珠,滴落在衣襟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克洛伊望著眼前蒼老的蓋倫,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
二十五年的時光在他身上刻滿了痕跡——曾經能把她護在身後的挺拔身姿,如今佝僂得像被風雪壓彎的枯木;記憶裡總帶著笑意的英俊麵容,爬滿了交錯的皺紋;連那雙總溫柔望著她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灰,再也看不清眼底的光。
可他眼角滴落的淚水,落在手背上時,還是和二十五年前一樣滾燙。
“父親!”梅芙終於從震驚中回神,聲音裡帶著哭腔,“她是血族啊!您看清了嗎?!”
蓋倫像沒聽見女兒的話,他顫抖著抬起手,想要觸碰克洛伊的臉頰,卻在距離她鼻尖寸許的地方停住了。
那隻手懸在半空,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真的是你......”
他的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卻帶著千鈞重的重量,“你回來了......”
克洛伊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張了張嘴,積壓了二十五年的思念與痛苦,最終隻化作一聲哽咽:“蓋倫......”
梅芙看著突然沉默的父親,又看看流淚的血族女人,手裡的匕首“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喉嚨裡像被堵住了,那些質問的話全卡在了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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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血族,為什麼會讓父親露出這樣的神情?
為什麼父親喊她的名字時,聲音裡全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
蓋倫歎了口氣,分彆拉住女兒和邵庭的手:“回家說吧,這裡不方便。”
壁爐裡的火焰劈啪作響,火光在四人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