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倒也覺得沒趣,各自找了自家司機四散開。
段明昭跟著跑堂的穿過長廊,腳步不自覺地放慢。
慶喜班的後院比前廳安靜許多,青石板路兩側種著幾株海棠,花瓣零落在地上,被風一吹,打著旋兒飄到腳邊。
他盯著那些花瓣,胸口心臟怦怦跳——在軍校考核時都沒這麼緊張過。
段明昭其實慌得很。
身邊沒了趙常之那群能插科打諢的同學,待會兒要和一個剛在戲台上勾走他魂魄的戲子單獨相處,連該說什麼開場白都想不出來。
總不能說“你方才唱的《貴妃醉酒》,我沒聽懂幾句但看得挺入神”?
他連戲詞都聽不全,更彆提品評什麼唱腔身段了。
“段少爺,這邊請。”
跑堂的在一扇雕花木門前停下,輕輕叩了叩:“邵老板,段少爺到了。”
門內傳來一道清潤的嗓音:“進來吧。”
跑堂的推開門,躬身退到一旁。
段明昭的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衣擺,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屋內陳設簡單,一張紅木圓桌,兩把官帽椅,角落裡擺著妝台,銅鏡旁散落著胭脂水粉。
邵庭已經卸了戲妝,換了一身素白長衫,正坐在桌邊沏茶。
見段明昭進來,他抬眸一笑:“段少爺,請坐。”
沒了戲台上的濃墨重彩,眼前的男子眉目如畫,眼尾還殘留著些許緋紅,襯得那雙眼睛愈發清冽,像剛被晨露洗過的海棠花。
段明昭微微愣住。
他偷偷打量著卸了戲妝的邵庭,眉目清俊如畫,眼尾殘留的緋紅淡了許多,襯得那雙眼睛愈發黑白分明。
邵庭的鼻梁高挺,唇色淡粉,下頜線條乾淨利落,全然不似戲台上那般柔媚,反倒透著一股子清冽的書卷氣。
和軍校裡那些糙老爺們截然不同。
段明昭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指尖攥得更緊。
明明對方已經卸去了那身妖嬈的戲裝,可不知為何,他仍然無法放鬆,後背繃得筆直,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釘在了椅子上。
他的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軍校裡背誦的三民主義條文,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穩住自己紊亂的心跳。
忽然,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飄來。
段明昭低頭,看見一雙玉白的手端著茶盞遞到自己麵前。
那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尖透著淡淡的粉,像是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段少爺?”
邵庭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耐心的詢問。
段明昭猛地回過神,意識到這戲子是在給自己奉茶。
他下意識接過,沒多想便一口飲儘。
“咳——!”
滾燙的茶水灼過喉嚨,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幾滴茶水甚至濺到了邵庭的手背上。
段明昭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慌忙低頭整理領口,尷尬得恨不得一槍崩了自己。
完了。
這戲子絕對要嘲笑自己了。
他在軍校連實彈演練都沒這麼狼狽過,居然在一個戲子麵前栽了跟頭。
段明昭咬著牙,正準備硬著頭皮道歉,卻忽然又聞到了那股海棠花香。
一方素白的帕子輕輕貼上他的唇角,帶著淡淡的海棠香。
段明昭抬頭,正對上邵庭那雙烏黑明亮的鳳眼。
那眼尾微微上翹的弧度自然優雅,目光溫潤而平和,沒有半分嘲弄,隻有清澈的擔憂。
“是我疏忽了,”邵庭的聲音很輕,指尖隔著帕子溫柔擦拭著段明昭的唇角,“應該提醒您茶燙的。”
段明昭的咳嗽漸漸止住,嗓子卻仍有些灼痛。
他啞著聲音道:“咳,呃,無妨,我沒事。”
對方的眼睛太亮,他不敢多看,匆忙移開視線。
忽然,一塊琥珀色的糖塊遞到唇邊。
“這是我唱戲開嗓前常含的,”邵庭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唇,“潤嗓子的,您嘗嘗?”
段明昭僵著下頜,竟鬼使神差地張開了嘴。
糖塊滑入舌尖的瞬間,清涼的薄荷味混著蜜甜化開,喉間的灼痛頓時消了大半。
他含著糖,說話含糊不清:“謝、謝謝。”
邵庭收回手,唇角微勾:“段少爺覺得有用就好。”
他的指尖還殘留著糖塊的甜香,不經意間擦過段明昭的下巴,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段明昭的耳根“唰”地又紅了,連帶著後頸都泛起熱意。
這戲子,怎麼連遞塊糖都能這麼勾人?
他彆開臉,假裝研究桌角擺放的戲文,卻聽見邵庭低低的笑聲。
那笑聲像落在心尖的花瓣,輕得很,卻讓他含著糖塊的舌尖都發麻了。
爹說得對,戲子果然都是狐媚子,慣會勾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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