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言見邵庭不答,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聲音低沉而冷靜:“尋常遊魂渾噩,執念深重,形態也多有殘缺。”
他的目光在邵庭身上細細掃過,帶著一種近乎學術的審視:“你卻不同。形態清晰穩定,眼神靈動,甚至……”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帶著活人的生氣。”
邵庭眨了眨眼,心裡飛速盤算。
跟現在的沈紀言解釋什麼玉佩共情、未來時空,估計會被當成瘋言瘋語,不如乾脆順著他的思路裝下去。
他歪了歪頭,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是啊,我因你而來到這個地方,你可得對我負責任。”
宋紀言皺起眉頭:“這位小友,宋某並不認識你。”
“小友?”邵庭嗤笑一聲,故意拖長了語調,“誰是小友?現在的我比你大好不好?按年齡來說,你應該叫我哥——”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壓低聲音道:“或者叫‘老公’也是沒錯的。”
宋紀言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神冷了下來:“不要胡言亂語。”
邵庭卻不慌不忙,抱著手臂,懶洋洋地坐在書桌上晃悠著腿:“不信?那我問你,你尾骨是不是有顆紅痣?胸口和大腿內側各有一顆小痣?”
他眯起眼睛,笑得像隻狐狸:“如果我不是你老公,怎麼能知道這些?”
宋紀言的臉“騰”地一下黑了。
尾骨的痣他自己看不到,平時也不會特意留意,但胸口和大腿內側的痣他是知道的,位置隱蔽得很,除了他自己,連貼身伺候的傭人都未必清楚。
可眼前這個“鬼魂”卻說得一字不差。
宋紀言的眼神愈發銳利,重新審視起邵庭。
這個“鬼魂”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麵容清俊,卻口口聲聲說比他大;明明是個靈體,卻神態鮮活,言語輕佻,甚至能說出他身體上的隱秘特征……
宋紀言微微眯起眼,聲音低沉:“你到底是什麼來曆?”
邵庭聳了聳肩,語氣輕鬆:“都說了,我是你未來的老公。”
他故意湊近幾分,壓低聲音道:“未來的你,可沒現在這麼冷淡,每天晚上都纏著我不放……”
宋紀言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周身的氣場瞬間變得危險:“放肆。”
邵庭卻不怕他,反而笑得更加燦爛:“怎麼,不信?那要不要我再說點更私密的?比如你睡覺的時候……”
“夠了。”宋紀言猛地打斷他,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你到底是哪裡來的鬼魂?為何要編造這些荒唐的話?”
邵庭看著他緊繃的神色,知道玩笑開大了,趕緊收斂笑意,正色道:“你原名沈紀言,十歲失去雙親離開福星村,十一歲被宋司銘接到宋家,十二歲改為宋紀言。”
他頓了頓,直視著宋紀言的眼睛:“我說的對嗎?”
宋紀言的拳頭猛地攥緊,指節發出“哢”的一聲輕響。
——這些全是他壓在心底的秘密。
除了宋家核心的幾個人,根本沒人知道他的身世,更不會有人知道“沈”這個姓氏。
可眼前這個“鬼魂”卻說得一字不差。
宋紀言沉默了片刻,終於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動搖:“既然你說你是我未來的……愛人。”
“老公”兩個字他實在說不出口,費了好大勁才吐出“愛人”這個詞,眉頭依舊緊蹙:“那你為什麼會死?”
邵庭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時語塞。他總不能說“你未來會變成厲鬼纏著我”吧?
猶豫片刻,邵庭含糊道:“因為未來在你身上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牽連甚廣,我也是因此才會以這種形態來到這裡。”
他指了指自己半透明的身體,試圖解釋:“嚴格來說,我不算鬼魂,更像是意識投影。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能看到我,或許是因為……我們之間的聯係太緊密了。”
宋紀言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這話的真假,最終,他微微頷首,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邵庭鬆了口氣,立刻指向桌上的文件:“總之,你快讓我看看那個青巒山療養院的文件!這個項目很危險,宋家未來可是會害你的!”
宋紀言的眼神驟然一冷:“荒謬。”
“宋家對我有再造之恩,父親待我如親子,弟妹敬我如親兄,何來加害一說?”他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悅,像是在維護自己的家人。
邵庭急得直跺腳,恨不得搖醒這個被親情蒙蔽的家夥:“沈紀言,你信我一次!青巒山療養院根本不是慈善項目,它是——”
話音未落,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份牛皮紙檔案袋,笑容溫和:
“紀言,青巒山的設計方案已經出來了,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調整的?”
邵庭猛地轉頭,瞳孔驟然縮緊——
這個男人,赫然是之前在精神病院老照片裡看到的那個白大褂之一!雖然比照片裡年輕了些,但眉眼間的輪廓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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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紀言神色如常地接過文件,語氣溫和:“辛苦了,周教授,我對您的專業能力一向很放心,希望這次我們兩家能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