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什麼不呢？
與其在明處被動等待不知何時到來的下一次襲擊，不如主動接近這個最危險的源頭，或許能發現更多線索。
雨水再次模糊了鏡片，眼前的世界變成一片氤氳的光斑，也仿佛遮斷了他最後的猶豫。
他深吸一口氣，雨水的腥氣湧入肺裡，帶來一陣清涼的清醒“好啊，”
邵庭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響起，甚至帶上了一點恰到好處的無奈和順勢而為：“那就麻煩淩先生了。不過洗完澡，還得順便送我回警局，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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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幾秒，沒有聽到淩曜的答複。
下一刻，冰涼的指尖突然觸碰到他的皮膚——淩曜毫無預兆地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鏡。
視線瞬間陷入混沌，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模糊的色塊，隻有淩曜那張極具攻擊性的臉在近距離放大。
他能清晰地看到淩曜眼底的玩味，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拂在臉上，帶著雨水的濕氣，還有一絲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他身上的味道，竟有幾分相似。
邵庭的驚訝和一絲來不及掩飾的慌亂，清晰地映在那雙暫時失去鏡片遮擋、顯得格外清亮卻無措的眸子裡。
他很少以這樣無防備的狀態麵對彆人，尤其是麵對淩曜這樣的危險人物。
淩曜彎腰注視著他，距離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的水珠，聲音裡帶著漫不經心的調侃：“邵法醫，眼睛長得這麼好看，乾嘛總用眼鏡擋著？多可惜啊。”
邵庭的心臟莫名漏跳了一拍，一股說不清是惱怒還是彆的什麼的情緒湧上來。
他皺著眉，一把從淩曜手中奪回眼鏡，動作帶著點倉促的狼狽，重新戴回鼻梁上，隔絕了那過於直接的視線，也壓下了心裡那點奇怪的悸動。
“嗬，淩先生的‘教養’真是令人歎為觀止。”他冷聲道，語氣裡滿是嘲諷。
淩曜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諷刺。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邵庭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絕，拉著他就往馬路對麵停放的摩托車走去。
“走吧，邵法醫。”
他根本不管馬路上疾馳而過的車輛，拽著邵庭橫穿馬路。
刺耳的汽車喇叭聲在他們身後瘋狂響起，司機們憤怒地探頭咒罵，有人猛踩刹車，輪胎在濕滑的路麵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但淩曜卻笑得更加開心，笑聲裡帶著點惡作劇般的興奮，反而更用力地拉著邵庭，幾乎是將他半拖半拽地穿過馬路。
兩人有驚無險地衝到摩托車旁。淩曜甩了甩頭發上的雨水，拿出一個黑色的頭盔自己利落地戴上。
“邵法醫，”他跨上車，長腿撐在地麵，發動機被他輕輕一擰，立刻發出低沉的轟鳴，像野獸的低吼。
淩曜的聲音透過頭盔傳來，帶著明顯的戲謔：“不好意思，我這車上一直就隻有一個頭盔。你可得扶好了，萬一摔下去死了，我保證第一個去給你燒紙。”
邵庭聞言，立刻不再猶豫，迅速跨上後座。
他本想抓住車身兩側的金屬杠，可手剛碰到，就被冰冷的雨水激得縮回了手。
兩人濕透的身體不可避免地貼近，冰冷的衣物黏在一起，觸感極其不適。他還在努力調整坐姿，試圖和淩曜保持一點距離。
猶豫間，淩曜已經再次擰動了油門。
摩托車如同離弦之箭般驟然竄出！
強大的慣性讓邵庭整個人向後一仰，差點被直接甩飛出去。
他驚慌地低呼了一聲，下意識地猛地向前撲去，雙臂死死摟住了淩曜的腰，整個人幾乎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前方傳來淩曜更加肆意甚至帶著點興奮的笑聲，引擎咆哮著，車速瞬間提升到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程度。
雨水像冰冷的石子一樣砸在臉上，生疼。風聲在耳邊呼嘯，周圍的景物瘋狂倒退，店鋪、路燈、行人……全都模糊成一片流動的色彩，讓他頭暈目眩。
邵庭將頭緊緊埋在淩曜的後背，閉上眼，感受著這亡命徒般的速度和緊貼著的、屬於另一個男人的體溫和心跳。
他忽然覺得，自己答應上這個瘋子的車，可能是個極其錯誤甚至愚蠢的決定。
但現在，就算要摔死，他也得拉上這個混蛋一起陪葬！
他摟著淩曜腰的手臂收得更緊了。
而前方的淩曜，在感受到腰間驟然收緊的力度，以及背後傳來的溫熱觸感時，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握著車把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即，油門被轟得更響，摩托車的速度再次飆升，像一道黑色的閃電，衝破雨幕，朝著未知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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