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慣有的、漫不經心甚至帶著點玩世不恭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眸裡卻是一片冰冷的坦然:
“當然。我既然是聖日教最好用的‘聖子’,這裡麵大部分案件的執行記錄和細節,自然都有我的手筆。很詳細。”
“轟——!”
一瞬間,邵庭感覺所有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乾乾淨淨,留下徹骨的冰寒。
一直被他用理智強行壓抑、不敢去深思細想的恐懼和痛苦,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冷靜和自持。
他猛地撲上前,一把死死攥住淩曜的衣領,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聲音是破碎的、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你會死的!淩曜!你明不明白?!這些證據足夠把你送上法庭判一百次槍斃!太國所有的民眾都會唾棄你!你會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留下一個遺臭萬年的惡名!你知不知道啊?!”
淩曜任由他抓著,甚至沒有掙紮一下。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邵庭失控的臉,看著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黑眸裡此刻盛滿的痛苦和絕望,嘴角那個弧度依舊掛著,卻顯得異常蒼白。
“你我都終有一死。”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一種近乎虛無的平靜。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邵庭壓抑的所有情緒。
“你現在裝什麼哲學家?!!”
邵庭的聲音猛地拔高,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你當初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明明毫無愧疚!從不後悔!你不是一直說所有人都是垃圾都該下地獄嗎?!你不是從來不在乎這些嗎?!”
“是啊。”淩曜回答得很快,甚至帶著點理所當然的殘忍:“我就是那樣的人。殺人對我來說太輕鬆了,還沒有賽車有挑戰性。”
他看著邵庭的眼淚,眼神深處有什麼東西劇烈地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漠然覆蓋。
“那你為什麼?!”邵庭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吼出來,聲音裡充滿了不解和憤怒:
“你為什麼要把這些證據全部給我?!你是想讓我親手……親手把你送上刑場嗎?!你是想讓我也成為那個對你執行死刑的劊子手嗎?!!”
淩曜聞言,忽然低低地嗤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尖銳的嘲諷,不知是對邵庭,還是對他自己:
“哦?莫非邵法醫的意思是……希望我把所有這些證據都藏起來,或者徹底銷毀掉,然後繼續做一個逍遙法外、無法無天的罪犯?這才是你想要的?”
邵庭猛地噎住,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內心有一個瘋狂而卑劣的聲音在呐喊:是!我寧可你那樣!我寧可你永遠逃避懲戒!我寧可這一切永不曝光!這樣至少……至少當最終審判來臨的那一刻,我的心不會痛到像是被淩遲!
可他說不出口。
職業道德、堅守的正義、背負的人命,都不允許他說出這樣的話。
他看著淩曜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所有的掙紮和痛苦都無所遁形。
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聲音變得沙啞而無力:
“淩曜,你平時那股桀驁不馴的勁頭哪去了?為什麼現在突然開始像個悔過的三好公民了?”
淩曜沉默了。
長時間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他臉上的嘲諷和玩世不恭慢慢褪去,一種從未有過的、深深的落寞和疲憊浮現出來,籠罩了他整張臉。
這個表情,邵庭從未在淩曜臉上見過。
最終,淩曜抬起眼,目光深深地、近乎貪婪地凝視著邵庭,仿佛要將他最後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
他開口,聲音很輕,卻讓邵庭早已波濤洶湧的心湖更加波瀾:
“邵庭,我愛你。”
簡單直白的三個字,沒有任何修飾,卻像一道閃電,瞬間劈散了邵庭所有想要爭執、質問、甚至怒吼的衝動。
他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隻能怔怔地看著淩曜,看著他眼中那份沉重到令人心碎的、毫不掩飾的愛意和訣彆。
下一秒,邵庭像是被徹底擊垮了,一直緊繃的身體驟然鬆弛下來。
他鬆開了攥著淩曜衣領的手,轉而用力地、幾乎是絕望地抱緊了對方,將臉深深埋進淩曜的脖頸間,仿佛要從中汲取最後一點溫暖和力量。
溫熱的淚水迅速浸濕了淩曜的衣領。
“抱我,淩曜……”
邵庭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哀求,脆弱得不像他,“抱我……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求你了……”
“求你不要再說了.....”
淩曜沒有再說什麼。
他隻是沉默地、更緊地回抱住懷裡顫抖的身體,然後一把將人打橫抱起,穩步走向臥室。
床單冰涼絲滑的觸感貼上皮膚,邵庭微微瑟縮了一下,隨即被淩曜覆上來的溫熱體溫所覆蓋。
兩人糾纏廝磨,仿佛要通過這個吻,將彼此所有的不安、恐懼和痛苦都吸吮殆儘,隻留下此刻的感官沉淪。
衣物在無聲中褪去,散落一地。
窗外的夜色依舊濃重如墨,仿佛要將這房間裡僅存的光亮與溫暖,都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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