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撻仍在繼續,教主的慘叫聲已經微弱下去,變成了斷斷續續的、破風箱般的嗬嗬聲。
突然,那血肉模糊的軀體微微動了動,教主竟掙紮著抬起頭,臉上血肉模糊,卻硬生生擠出一個扭曲的、帶著詭異悲憫的笑容,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孩子,你以為殺了我……就能洗淨你的罪孽?就能擺脫你生來的宿命?你錯了,你從骨子裡就是母神選中的容器!承載罪惡……也承載……淨化……”
淩曜的動作猛地一頓。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那攤爛泥般的血肉,琥珀色的眼眸深處翻湧著最終的了結與一絲極致的嘲諷。
他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不是來淨化自己的。”
“我和你會在地獄相見。”
說完,他舉起了最後一鞭,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帶著他二十多年被操控、被扭曲、被毀滅的人生的所有恨意與絕望,再次狠狠抽了下去。
“噗嗤!”
一聲沉悶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撕裂聲響起。
教主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那最後一點扭曲的慈祥與偽善徹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原始與極致的恐懼,然後,一切光芒徹底熄滅。
他死了。
斷氣時,臉上依舊凝固著那副試圖維持神聖,卻隻剩猙獰恐怖的詭異表情。
這一次,沒有任何聖子在一旁吟誦那該死的童謠。
他們全都呆滯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渾身顫抖地看著他們奉若神明的教主在母神像下被活活鞭撻至死,變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他們或許曾經在無數個深夜恐懼過、掙紮過、想過逃跑,卻最終在一日複一日的宗教洗腦和血腥暴力的絕對威懾下,將自己畫地為牢,成為了這恐怖機器的一部分。
淩曜直起身,喘息著,看著地上那具曾經掌控他一生、也掌控無數人命運的屍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剛隻是完成了一項尋常的工作。
他抬手,用手背抹去濺到臉頰上的溫熱血跡,那抹鮮紅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周圍那些僵立的聖子,聲音嘶啞而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壓迫感:
“你們剛剛為什麼不念?”
恐怖的死寂籠罩著廣場,隻有無人機嗡嗡的噪音和遠處隱約的混亂聲傳來。
在極致的恐懼壓迫下,有幾個聖子似乎猛地清醒過來,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連滾爬爬地逃離了這片血腥的屠場。
但仍有十幾名聖子,仿佛被徹底剝奪了意誌,依舊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著教主的屍體,仿佛在等待下一個指令,或者等待最終的審判。
淩曜走到那些未曾離開的聖子麵前,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瘋狂的厲色:
“我說,為什麼不念?!”
聖子們集體哆嗦了一下,如同被按下了開關。
然後,一種機械的、帶著哭腔和極致恐懼的、整齊劃一的吟誦聲,顫抖著在血腥的廣場上響起:
“聖河潺潺流不休,洗淨罪孽入靈舟。
此身皮囊皆可朽,魂歸母神得自由。
母神賜胎聖子降,無根無垢亦無鄉。
天生天養供神餉,便是無上榮光。”
童謠在血腥味中回蕩,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
淩曜聽著這熟悉的、刻入骨髓的詛咒,低聲笑了起來,那笑聲沙啞而破碎,充滿了無儘的嘲諷與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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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沒救了……”他喃喃道,“你們沒救了……我也一樣。”
話音未落,他從早已被鮮血浸透的白袍腰間,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下一秒,他動了。
身影如同鬼魅,刀光如同閃電。
沒有一絲猶豫,沒有半分憐憫。
他如同執行最精準的清除程序,乾脆利落地走向那些仍在吟誦的聖子。
手起,刀落。
一刀斃命。
一個接一個的白袍身影在吟誦聲中無聲無息地倒下,鮮血染紅了潔白的大理石地麵。
那詭異的禱告詞還在斷斷續續地念誦著,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顫抖,直到最後一名聖子捂著噴湧鮮血的脖頸,雙眼無神重重倒地。
吟誦聲,戛然而止。
廣場上終於徹底安靜了。
隻剩下漫天盤旋的無人機,和廣場中央,那個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血池中爬出的身影。
淩曜站在屍山血海之中,身上那件華美聖潔的聖子袍早已被大量鮮血浸透,沉重地貼在他身上,變成了暗紅色。
他伸出手,抓住衣襟,猛地一扯。
染血的白色絲綢被粗暴地撕裂扯下,隨手扔在堆積的屍體上。
他站在那裡,不著一縷。
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新舊交錯的傷疤和蜿蜒流淌的鮮血,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原始野蠻、卻又驚心動魄的殘酷美感。
他被馴化的沒有身體的禮義廉恥,血,一直就是他的衣服。
“無根無垢亦無鄉……”
他低聲重複著那句童謠,眼神空洞地望著遠處波光粼粼、卻被黑煙汙染的大海。
那是他的一生。也本該是他的結局。
邵庭……隻是他漫長黑暗人生中,一個短暫得如同幻覺的落腳點,一縷溫暖卻終究抓不住的微光。
他仍然是那株無根的野草,一把火燒過,便什麼都不剩。
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這片貧瘠的土地之下,曾如何掙紮著迸發過生機。
他轉過身,赤腳踏過溫熱的血泊和冰冷的屍體,一步步,走向聖殿之外,走向彌漫的硝煙和刺耳的警笛聲。
如同走出一個持續了二十多年的、血腥而漫長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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