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很低,手臂纖細,正費力地握著一柄冰冷沉重、布滿猙獰金屬尖刺的鋼鞭。鋼鞭的長度和重量幾乎讓他無法平衡。
他的目光順著鋼鞭垂落的方向看去——
地上跪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渾身顫抖的男孩。男孩的眼睛被黑布蒙著,嘴巴被堵住,隻能發出絕望而壓抑的嗚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是“影”。
淩曜的心臟猛地一縮,寒意瞬間竄遍全身,比地獄之火更讓他恐懼。
這一幕是他七歲時的“洗禮”,是他最深的噩夢。
他猛地抬頭,看向身側。
那個高大、穿著素白教袍、臉上掛著慈祥溫和笑容的男人,正低頭注視著他,眼神裡充滿了鼓勵與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是聖日教教主。
“曜,怎麼還不動手?”
教主的聲音溫柔得如同春風,卻像毒蛇一樣鑽進淩曜的耳朵:
“影的靈魂即將掙脫汙穢的皮囊,回歸母神純淨的懷抱。你能親手為他超度,這是你的幸福,也是你的榮耀。”
反胃、恐懼、憎惡種種情緒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淩曜。
神的回應,就是讓他重新經曆一遍自己的罪孽和痛苦嗎?!讓他清醒地、無法反抗地再次成為施暴者?!
不!絕不!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和恨意猛地衝垮了理智!
他幾乎是用儘了這具七歲身體的全部力氣,猛地調轉鋼鞭的方向,不再是朝著地上的“影”,而是朝著身旁那偽善的惡魔般的教主,狠狠地揮了過去!
“畜生!”
他嘶啞地吼出這兩個字,聲音稚嫩,卻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然而,七歲孩童的力量在一個成年男人麵前,渺小得可笑。
教主臉上的慈祥笑容瞬間凍結,轉化為一絲驚訝,隨即是冰冷的怒意。
他輕而易舉地側身躲開這軟弱無力的攻擊,隨即抬腳,狠狠地踹在淩曜瘦小的胸口。
淩曜整個人被踹得向後飛跌出去,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手中的鋼鞭也脫手飛出,“哐當”一聲落在不遠處。
教主彎腰撿起鋼鞭,一步步走向淩曜,臉上再無半分慈祥,隻剩下被挑釁後的陰鷙鷙和殘忍:
“看來,母神的教誨你還是沒能完全領會。需要更深刻的‘淨化’才行。”
他揮了揮手,立刻有兩名年長的聖子上前,粗暴地將地上因恐懼而縮成一團的“影”也拖了過來,和淩曜並排按跪在一起。
“今天就讓你們一起接受母神的洗禮吧。”
教主舉起了那根沉重的、閃爍著寒光的鋼鞭。
淩曜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巨大的無力感和仇恨幾乎要將他撕裂。
誰能救他?在這個地獄裡,誰能……
“淩曜!!!”
一個熟悉卻又帶著一絲陌生稚氣的聲音,穿透了廣場上壓抑的吟誦聲和恐懼的嗚咽,從遠處驟然響起。
淩曜猛地睜開眼,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
淩曜?這是他未來的名字!這個時候的他,根本沒有姓氏,隻是一個代號!誰會知道?誰會這樣叫他?!
教主揮鞭的動作猛地頓住,臉上閃過一絲驚疑。所有垂首吟誦的聖子們也紛紛抬起頭,茫然地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淩曜!!!!”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堅定。
廣場入口處,刺眼的陽光勾勒出一個正奮力奔跑而來的身影。
那是一個少年,看起來十二歲左右,身形清瘦,穿著乾淨整潔的便服,鼻梁上架著一副略顯寬大的金絲邊眼鏡,鏡片後的眼睛明亮而銳利,正死死地鎖定在淩曜身上。
是年少時的邵庭。
在邵庭的身後,跟著幾名身穿警服、神色嚴肅的警察,以及更多手持步槍、戰術動作專業的特警隊員。
他們迅速分散開來,控製場麵,淩厲的目光掃過全場。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廣場瞬間陷入一片死寂,聖子們驚慌失措,教主臉上的肌肉抽搐著,眼神驚疑不定。
淩曜就那樣怔怔地跪在原地,仰著頭,看著那道仿佛披著光芒、衝破一切黑暗阻礙,直直向他奔來的身影。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邵庭無視了周圍所有驚愕的目光,無視了那高高舉起鋼鞭的教主,他的眼裡隻有那個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的幼小身影。
他幾步衝上前,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一把緊緊抓住了淩曜冰冷而顫抖的小手。
兩隻手,一大一小,一溫暖一冰涼,卻在這一刻死死地交握在一起,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贖。
“彆怕!”少年邵庭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卻異常堅定,他用力將淩曜從地上拉起來:“跟我走!”
說完,他不顧一切地拉著淩曜,轉身就朝著廣場外圍奮力跑去。
教主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想要阻攔,卻被數名特警迅速上前用槍口逼退,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兩個身影衝破了他精心營造的恐怖牢籠。
淩曜被動地被拉著奔跑,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
他怔怔地抬起頭,看著身旁邵庭稚嫩的側臉和堅毅的眼神,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熱和力量。
光芒刺眼,他卻舍不得眨眼。
這場漫長而絕望的噩夢,終於有了醒來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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