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殿上空的血色路徑尚未完全消散，虛空突然裂開萬道縫隙，十萬麵青銅古鏡如蜂群般傾瀉而下。鏡麵流轉著詭異的紫光，每一道光暈都裹挾著墟的氣息，將混沌海映照得恍如煉獄。聶軒成握緊荒獄戰戟，道基境後期的神識如潮水般湧出，卻在觸及銅鏡的刹那如墜冰窟——鏡中倒映的，竟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麵容。
"師兄，彆來無恙？"
清冷的女聲從鏡麵深處傳來，中央最大的銅鏡轟然破碎，走出一位身著素白道袍的女子。她眉心鑲嵌著菱形紫晶，發絲間纏繞著星鏈，正是聶軒成失蹤已久的小師妹。可此刻她眼中流轉的不再是往日的清澈，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生畏的淡漠，仿佛隔著無數維度在俯視螻蟻。
"你...你怎麼會..."聶軒成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他清楚記得，百年前小師妹在探索秘境時失蹤，卻從未想過再次相見，她竟會成為墟的爪牙。
蘇清雪的殘魂在冰魄道劍中劇烈震顫："小心！她周身的星鏈與墟的觀測矩陣共鳴，是貨真價實的觀測者！"話音未落，十萬銅鏡同時亮起，鏡麵中浮現出三千種不同的場景——每一幕都是聶軒成與蘇清雪的慘劇。有的畫麵裡，蘇清雪的冰凰聖骨被煉化成喪魂釘；有的場景中，聶軒成的荒獄戰戟貫穿了自己的道宮；最殘忍的是，他們在鏡中互相殘殺，鮮血染紅了整個混沌海。
"這就是你們注定的結局。"第八化身的聲音從銅鏡深處傳來，帶著令人作嘔的憐憫，"從初代雙使開始，每一世的輪回都是我們精心設計的劇本。而她..."第八化身的虛影指向小師妹，"不過是我們安插在你身邊的觀測點，從你踏入修真界的那一刻起，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小師妹抬手一揮，其中一麵銅鏡飛向聶軒成。鏡中展現的畫麵讓他瞳孔驟縮——百年前的秘境崩塌，竟是她親手布下的陷阱。她引著聶軒成前往，隻為在關鍵時刻將他推入時空裂隙，而那裂隙的另一端，連接著墟的觀測站。
"為什麼？"聶軒成的聲音充滿痛苦，"我們曾一同修煉，情同手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師妹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在墟的維度裡，你們不過是待收割的道種。而我..."她指尖凝聚出一道紫色光刃，"早已超越了你們理解的存在。師兄，放棄吧，這場反抗從一開始就沒有意義。"
蘇清雪見狀，殘魂化作冰凰虛影，衝向小師妹："休想動搖他的道心！"然而冰凰虛影剛一接近，便被星鏈纏繞，太陰之力瞬間被吞噬。小師妹輕輕一握，冰凰虛影轟然炸裂，化作無數冰晶散落。
聶軒成的道心出現第一道裂痕。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與小師妹相處的溫馨畫麵，此刻都成了最鋒利的刀刃。他想起初次教她禦劍時的場景，想起她在雷劫中為自己擋下致命一擊，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謊言。
"成哥，彆信他們！"蘇清雪的殘魂在劇痛中掙紮，"這些鏡像不過是用來摧毀你意誌的手段！"她強行凝聚最後的力量，冰魄道劍迸發刺目寒光，斬斷了束縛聶軒成的部分星鏈。
第八化身的笑聲從所有銅鏡中響起："天真！你們以為看到的就是真相？"銅鏡畫麵再次切換，展現出更古老的曆史——初代雙使的背叛、淩霄子的墮落，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個驚人的事實：整個修真界的曆史，都是墟為了培育道種而編造的謊言。
聶軒成的虎魄金瞳流出血淚，他感受到道基在動搖。那些曾經堅信的信念，此刻都在崩塌。但就在這時，他想起蘇清雪刻入他識海的冰凰道紋，想起初代神女婚契上的誓言。他握緊拳頭，混沌雷核在體內瘋狂運轉："就算一切都是謊言，我也要親手撕開這虛假的帷幕！"
小師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冷漠："執迷不悟。那就讓你看看，真正的絕望。"她雙手結印，十萬銅鏡開始逆時針旋轉，空間被扭曲成巨大的漩渦。聶軒成和蘇清雪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被吸入其中，而在漩渦的中心，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浮現——那是墟的本體，正張開巨口，等待著將他們吞噬。
在被吸入漩渦的最後一刻，聶軒成抓住蘇清雪的殘魂，將她護在懷中。
喜歡九霄雷凰傳請大家收藏：()九霄雷凰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