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在雷處長麵前,我算哪門子的領導。”
“反倒是你這家夥,上次聽周亮說你已經給市領導乾秘書了,你這個機關大領導,什麼時候也提拔一下老同學?”
李鑫畢業不過一年工夫就被選定為市委班子領導的秘書,黎衛彬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也不至於說很驚訝。
官場終究還是一個講究人脈和關係的地方,尤其是在入門和提拔的階段。
李鑫自身固然不錯,不過說白了還是有個做縣長的老子。
一個縣長的影響力和所具備的能量普通人是難以想象的。
黎衛彬現在還記得當年大學剛入學那會兒,李鑫參與競選江南大學文學院的學生會副主席的情形。
據說在最後一輪的答辯時,學院那位團委書記問李鑫最大的優勢什麼。
這家夥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直接就說我爸是某某地方的領導,做學生乾部能拉到合作的讚助,當時一屋子人簡直就是驚為天人。
一方麵是驚歎於這家夥的膽子之大。
另一方麵自然就不用多說了。
當然了,肯定有人會泛酸水口吐芬芳,說什麼各種難聽的話。
但是真實的情況就是,絕大多數人要麼就是天真,沒有經曆過社會的拷打。要麼就是嘴裡罵著一等一的難聽話,心裡卻比誰都羨慕嫉妒恨,為什麼這樣的老子不是我家的。
是真是假黎衛彬自然是沒有去考證過,但是多半是有類似的情況。
由此也看得出來有一個強大背景的好處,後來李鑫成功乾了學生會的主席團成員,未必就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就好比眼前的李鑫。
嘴裡說著“什麼領導不領導的,我也就是給領導跑跑腿,不比你在鄉鎮做實乾家。”
但是臉上的那份得意和優越感是喜形於色的。
我被讀書人,大道理雖然不用懂多少,但是現實還是要尊重的。
這讓黎衛彬不由得想起了曾經看到過的一句很紮心的話。
“我的父母奮鬥了一輩子,憑什麼我的起點要比你一個三代白衣的名牌大學生低?我的努力比你少,但是獲得比你多不是應該的嗎?”
確實是應該的,但是就很令人心塞。
然而這就是社會最真實的現實。
我三代簪纓,駟馬高門,本就是同人不同命。
聞言黎衛彬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
人總是會變的,也會越發成熟,李鑫在成長,他黎衛彬也在進步。
笑談之間,昔日的朋友和球友也儼然已經多了一絲客套,做官麵文章會漸漸融入到他們的生活裡。
時隔一年多跟李鑫意外見麵,黎衛彬也沒有跟他寒暄太久,互換了新的聯係方式,見這家夥隨手就從兜裡掏出個手機來,黎衛彬心想自己看來也得弄個這玩意兒了。
其實在2002年手機的普及率仍然不高,當然對於家庭條件還不錯的一些年輕人來說,這東西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黎衛彬是2001年畢業的,他隱約還記得當時班上已經零零星星地有幾個人開始用手機。
但是在那個時候,最繁忙的仍然是學校宿舍樓一樓的電話機,幾乎每到晚上打電話的人都要排成長隊,而這些打電話的,基本上也都是處於熱戀期互訴衷腸的癡男怨女。
……
跟黎衛彬所料的情況不差。
第二天也就是8月22號上午,縣委副書記張金梅果然帶隊來了容城市。
隨行的除了縣委辦公室副主任李紅跟豐水縣農林局局長楊海洋以外,還有城官鎮黨委書記石開和河塔鎮黨委書記林清泉。
其實看到這位石書記的時候,黎衛彬心裡就已經開始大叫不妙。
城官鎮作為豐水縣目前劃歸城區的鄉鎮,雖然主要的產業都集中在工商企業方麵,但是不要忘了城官鎮的農業也不差。
其實在2002年,豐水縣城區的三個鎮基本上都不隻是單純地靠商業來發展經濟,農業或多或少基本上都有一些,其中城官鎮的規模最大。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城官鎮的農業基本上都集中在經濟作物上麵,包括大麵積的橘子園、茶園以及荷塘。
但是張金梅把這位石書記帶到省裡來參加農科院的合作對話,用意顯然不隻是讓這位石書記過來湊人數,隻怕是彆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