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耽誤年家華更多的時間,被這位年書記耳提麵命了幾句,黎衛彬就主動起身離開了書記辦公室。
走廊裡徐正新並沒有走遠。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徐正新也是俗人一個,但是身在官場,做官跟在學校裡做學生其實是道理相通的。
求上得中,求中得下。
既然此前錯看了黎衛彬,自然要想辦法略作補救。
做人是如此,做官也是如此,不磕磣。
“跟年書記談完了?”
被徐正新拍了拍肩膀,對這位徐主任突然其來的示好,黎衛彬並沒有覺得過於詫異。
官場上多的是眼高於頂,因為性格和自持身份的矯情貨也不少,反而罕見於徐正新這種能屈能伸能上能下的人,更何況年家華未必就沒有刻意提攜自己的意思。
隻是他黎衛彬甘願跟徐正新“同流合汙”做一類人,恰恰不願走張柳之流的舊路。
年家華把他看做子侄晚輩,那是看重,但是自己如果真的以年家華的子侄晚輩自居,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談完了徐主任,麻煩您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你跟學成很熟?”
“還行吧,年書記說我們都是半桶水,加在一起還是半桶水。”徐正新有心想問,黎衛彬自然也不介意說真話。
老實說他在委辦這邊的確需要一個個兒高的。
此前借勢,借的是年家華的勢。
但是年家華的位置太高,偶爾借用一次那叫膽大心細,借得多了就容易惹人生厭。
這次年家華釋放出來的諸多意思裡麵,恐怕就包括讓徐正新給自己撐撐腰杆子,一個委辦副主任,市委書記的秘書,照顧他一個秘書科科長還是綽綽有餘的。
沒有理會黎衛彬這半桶水的說法到底是真是真假,對徐正新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黎衛彬默認了自己跟領導的關係不一般。
他徐正新為人也算坦蕩,想知道什麼直接就問出來了。
但是黎衛彬回答的這麼痛快,他當然知道肯定是領導有意讓他知道這一層意思。
所以下樓的時候,徐主任就變成了徐哥。
官場既是個染缸,也是個江湖,想在染缸裡變成什麼顏色,就看你想在這個江湖裡做武林盟主還是宗派話事人。
山上山下都是人心,家長裡短都是學問。
隻不過如今徐正新也好,黎衛彬也罷,都隻是剛剛入門而已,登高望遠距離他們還太遠了一些,但是登山之路艱且難,兩人同行總歸是好過一人單打獨鬥。
“徐哥,那你先忙你的吧,回頭等學成哥來淮陽,咱們幾個一起聚聚。”
跟黎衛彬握了握手,徐正新自然是點頭答應下來,臉上也是笑意盎然。
你看,秘書這個圈子,跟領導的子侄晚輩這個圈子,總歸還是有交集的嘛,無非就是事在人為而已。
一個合格的秘書,會做事就可以了。
但是一個優秀的秘書,要會做人。
……
禮拜六一大早。
黎衛彬趕了趟早班公交去了城北的解放碑廣場。
淮陽是曆史名城,上下三千年的曆史底蘊可不是嘴上說出來好聽而已。
城市建設總是伴隨著曆史印記的消磨,但是一段曆史湮滅,總會有新的東西出現,對於淮陽市來說解放碑廣場就是一座全新的曆史建築。
黎衛彬來解放碑當然不是閒逛,之前他考察了小兩個月的時間,最後還是選擇在這邊買房子。
一來解放碑這一塊從定位上來看是淮陽市的文教體衛區塊,市裡的三甲醫院、比較好的教育資源,還有市圖書館、博物館、體育館等單位都在這一塊。
二來嘛,雖然是老城區,但是解放碑這邊毗鄰經開區,所以在擁有良好的城市生活資源的同時,硬件設施相對來說是明顯超過其他城區的。
黎衛彬這一次看中的房子是位於淮陽市少年文化宮對麵一個叫春華園的小區裡麵,小區的南麵是淮陽師範的主校門,地理位置還是很不錯的。
房子是90年代中後期建成,所以小區裡麵的設施還不算老舊,環境整體上也不錯,基本上都是那種5層高加閣樓的住宅樓。
“黎哥,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