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石木生而言,有這種想法其實並不是他膽大包天。
鬆和縣這個地方太小了。
小到他石木生用錢就能夠借用到堪比縣委常委的權力。
也正是因為屢試不爽才讓他絲毫沒有把黎衛彬放在眼裡。
客廳裡。
石木生已經來了一會兒了。
但是張濤濤一直都在接電話,如果沒猜錯的話,話筒的另一頭應該是縣長張金梅。
正如此前謝維良在黎衛彬麵前所說。
作為一個外來乾部,縣長張金梅當初之所以能夠迅速站穩腳跟,靠的不是她張金梅的能力和手腕,而是在第一時間就跟鬆和本地的乾部在諸多問題上達成了一致意見。
其中就包括張濤濤。
“這個小黎,我看還是太年輕了嘛。”
“柳南窯廠是我們鬆和縣的知名企業,在經濟方麵的貢獻不小。”
“不過老張啊,這個問題也要引起高度重視,大林村那邊的問題,我看還是要讓石木生儘快處理好,不要授人以柄嘛。”
話筒裡。
張金梅的言外之意張濤濤當然聽得出來。
而他今天晚上之所以打這個電話,本身就是為了要張金梅的態度。
“嗬嗬,張縣長放心,現在他石廠長就在我這裡,回頭一定把張縣長的意思傳達到位。”
“不過80萬鬆和群眾的意見,這頂帽子扣得不小啊,就怕他頂不住壓力喲。”
嘿嘿笑了笑。
張濤濤擺明了就是要給黎衛彬上眼藥了。
片刻後。
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張濤濤麵色平靜地瞥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石木生,心底也是暗罵了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早先因為大林村的水源受到汙染引發病害一事,柳南鎮其實已經不止一次向縣裡反饋過這個問題。
尤其是那個謝維良,三番兩次到縣委縣政府反應情況。
如果不是一直壓著恐怕早就捅出了不小的簍子。
針對這個事情他也跟自己這個小舅子打過不止一次招呼,偏偏石木生完全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這次黎衛彬借題發揮,在他看來未必是什麼壞事情。
但是黎衛彬的有些話他聽著確實不太舒服。
怎麼?
你黎衛彬一個小年輕就能代表80萬鬆和群眾的意見?
“姐夫,這口氣我忍不了。”
“他黎衛彬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如此不給麵子。”見張濤濤不說話,石木生也隻好主動開口道。
結果話剛說完就被張濤濤狠狠瞪了一眼。
“忍不了?”
“忍不了那你打算怎麼辦?是你把他的職撤了?還是把他的門給堵了?”
“我告訴你,黎衛彬是鬆和縣的縣委常委,是柳南鎮的黨委書記,他代表不了鬆和縣的80萬群眾,但是代表得了柳南鎮。”
砰地一聲一巴掌拍在茶幾上。
張濤濤的臉色也是陰沉得厲害。
實際上在石木生來之前,張濤濤就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
要說黎衛彬不知道柳南窯廠背後的情況他肯定不信。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黎衛彬還要這麼做。
扣帽子也好。
言語上逼迫石木生也好。
除了逞一時口舌之快,這些都不能從實際上解決問題。
最令他費解的,是黎衛彬的電話來得比石木生的更早,石木生剛剛說的情況他早幾已經從黎衛彬口中聽過了。
說惡人先告狀還不至於,但是黎衛彬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把電話打到自己這裡,甚至服軟的意思十分明顯。
黎衛彬到底想乾什麼?
思來想去,張濤濤都隻想到了一個可能。
黎衛彬想借自己的手敲打石木生,而不是直接跟他張濤濤撕破臉皮。
念及此處,張濤濤的語氣頓時就變得更為冷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