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衛彬自然並不知道在旁觀禮的眾人中,居然還有泉山縣縣長這麼一號人物,因為此刻他的腦子裡仍然在想著此前年家華在電話中說的事情。
正如他此前跟徐正新聊天時的猜測。
年家華調任西江,而不是留任江南,背後的確有著更為複雜的因素。
不過關於這一點,年家華也不會在電話裡跟他說什麼。
但是一想到年家華剛才問的那個問題,黎衛彬腦子裡的思緒就很難平靜下來。
“想不想到西江來工作?”
對黎衛彬而言。
這個問題並不是十分好回答。
其實黎衛彬也知道,以他現在的資曆,如果調任西江的話,憑借年家華的手段,即使暫時不能提任正處,恐怕也是最近一兩年的事情。
然而來西江固然有年家華在上麵,但是調任一個新的環境和新的崗位,自己有沒有鬆和縣那麼大的優勢,這一點黎衛彬仍然存疑。
除此之外,自己這個時候離開鬆和,那基本上就等於是把雞蛋放在了一個籃子裡麵。
究竟孰優孰劣。
這同樣是自己需要考慮的問題。
可能在很多人看來,有一個省委常委的關係,這就好比是一條通天坦途擺在眼前,根本就不需要考慮。
但是在黎衛彬看來卻並非如此。
要知道,他跟年家華並不是普通的關係,並不會因為年家華調任西江了,自己就很難跟這位年書記聯係上。
即使自己不在西江,到了年家華所處的層次,關於自己的問題恐怕也不存在鞭長莫及的障礙。
既然如此,他大可不必一定要到西江來工作。
隻是年家華既然有此一問,那他肯定要考慮這裡麵的用意,如果自己這位姨夫有意考校自己的話,這個問題就不能簡單回答了。
“一叩首!”
祠堂內,看到兒子似乎有些走神,黎廣木立即拉了一下黎衛彬,黎衛彬這時候也總算是回過神來。
隨即就麵色平靜地跟著黎廣木一起行了一禮。
三鞠躬後。
將手裡的香火插進麵前的香爐內。
黎衛彬又跟著黎廣木一起行了一次跪拜禮。
等到邊上的唱念結束,這才爬起來拍了拍褲腿上的稻草屑。
就這樣,在其餘的十幾個人完成儀式之後,那位最後行禮的黎彥林黎老板才作為這一次入譜族人的代表宣讀了一份祭文。
大意就是不孝後代子孫從今天開始重歸黎家,今後要怎樣這樣的一些東西。
看到這一幕,黎衛彬當然清楚這個黎彥林多半是有些來頭。
否則黎家的那位三叔公也不會把此人放在這個位置上。
不過黎彥林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倒不是很關心。
畢竟既然禮成,那自然意味著他們豐水黎家這一支已經正式被列入了宗族的族譜之中,算是尋到了根。
而走完了這個流程,那這一次來西江最主要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明天再跑一趟昌江市區,跟年家華見過麵,後麵也就可以返回鬆和縣。
然而此刻,看著祠堂裡黎四平滿麵紅光的樣子,在一旁坐著的嚴誌軍卻暗暗搖了搖頭。
在嚴誌軍看來,黎各莊鎮的這位黎老書記也是真的昏了頭了,如果不是昏了頭,怎麼可能會對黎衛彬的情況如此陌生。
畢竟黎姓的這一支出了黎衛彬這麼一個人物,作為黎姓的頭麵人物,他居然視而不見,這不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是什麼。
黎彥林作為一家年營業額高達千萬的私人企業老總,雖然身價不菲,但是跟黎衛彬怎麼好相比。
他在官場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才從基層一步步爬到了泉山縣縣長的位置,黎衛彬一個年輕晚輩,二十五六的年紀就已經爬到了現在的這個層次。
將來在官場上不敢說平步青雲,但是一個廳局級的位置肯定是跑不了的,甚至不乏進入省領導序列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