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之中,冬日的鬆和相比於其他的幾個季節,有時候反而多了一絲煙火氣。
大清早出門。
如果是在工作日的時候,黎衛彬基本上都會在家裡吃過早飯,然後再慢悠悠地步行到辦公室。
但是如果是周末的話。
他更喜歡一大早就把兒子從被窩裡拽起來,然後父子倆沿著小區外麵的馬路步行到城市廣場那邊,隨便找個早餐店吃點東西。
在鬆和市內,市委書記黎衛彬的名字的確很響亮。
畢竟在鬆和任職將近5年時間,這位黎書記做了什麼事情,群眾的眼睛還是雪亮的,但是私底下能一眼認出來他這個市委書記的人卻不多。
尤其是圍著圍巾,戴著眼鏡的時候,恐怕沒有多少人會把眼前這位抱著小孩子,年紀看起來也就是一個小夥子的年輕人跟西裝革履的市委書記聯係到一起。
“爸爸,我不吃這個。”
偷偷瞄了眼黎衛彬。
小東西抓著手裡的油條扔也不是,吃也不是。
黎衛彬見狀也隻好從他手裡接過半根油條三兩口咽下肚子,這才結束一天的早餐。
翻過年兒子方平就三歲了。
小家夥現在是走路跑的賊快,稍一不注意一溜煙兒就沒人影了,一張嘴巴說話也是叭叭的流利得很。
有些話連黎衛彬都想不到他是從哪裡學來的。
可能是因為他奶奶跟外婆輪流帶的原因,小家夥說話是豐水老家的方言夾雜著容城市的地方話,連帶著普通話一起自然地轉換。
都說小孩子的學習能力是最快的,尤其是語言這個東西。
以前黎衛彬倒是沒當真,現在從兒子身上發現這個特點,他也讚同了程妍的說法。
……
鬆和市委。
一場暴風雪過境。
鵝毛大雪幾乎下了一整個晚上。
今年的這場雪下來,很多人都擔心會不會重現去年那種千裡冰封的情景,不過等到第二天上午的時候,雪花就已經漸漸由大變小,最後消失不見。
不過即使如此,整個鬆和縣也宛如被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間。
市委市政府院子裡。
窗口那幾棵碩大的霧鬆都被壓彎了腰肢。
一大早來到辦公室,黎衛彬掃了眼後勤部門那邊安排的環衛工作人員,此時幾個人正在拿著竹竿除雪。
隨著一塊塊雪團從樹枝上砸落下去,原本彎得厲害的樹枝也再次恢複原貌,繃直了腰身,隻不過樹底下已經堆滿了厚厚的積雪。
按照往年的慣例來看,這些雪團恐怕要等到年後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消融了。
“領導,馬上就要開會了。”
秘書潘瑞推開門進來,掃了眼站在窗戶口上抽煙的黎衛彬,隨即小聲提醒道。
跟著黎衛彬做了兩年的縣委秘書,在鬆和縣撤縣設市後沒多久,潘瑞也算是媳婦熬成婆,順利被提任為鬆和市委辦公室副主任,分管市委辦公室的秘書、機要以及檔案工作。
在如今的鬆和市,作為市委辦副主任,市委書記的秘書,潘瑞自然已經算得上一號人物。
但是能讓黎衛彬看重,潘瑞自然有其過人之處,不說做事情的能力如何,最起碼在為人處事這一塊上,潘瑞可以算得上是八麵玲瓏,而且極為低調。
然而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其實在潘瑞心裡,他早就已經把領導黎衛彬當成了自己在官場上的標杆和學習的對象。
甚至就連市委辦主任高原,都在私底下跟黎衛彬開過玩笑,說這個小潘為人處事越來越有黎書記的模樣了。
這自然是一句笑談,但是又何嘗不是一種褒獎。
畢竟不是誰都能把市委書記黎衛彬作為學習對象的,不到三十的縣級市委書記,正處級的乾部,整個江南可就這麼一號人物。
“喲!差點錯過時間了。”
辦公室裡。
聞言黎衛彬扔掉手裡的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見局裡開會已經隻剩下五分鐘了,當即就轉身拿起桌子上的筆記本和茶杯離開了辦公室。
不過剛出門就朝身側的潘瑞問道:“其他領導都到了?”
今天這個會其實月初的時候就應該開了,但是因為省裡的通知下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鬆和市委市政府一直在忙著改製的事情,所以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