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洪建軍如今的身份,親自過問一個廳級乾部的工作調整問題,真要傳出去自然難免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議論。
然而眼下黎衛彬根本就無暇顧及這些身外事。
儘管他早就預料到這次洪建軍跟自己的談話內容有可能會涉及到工作的調整,真正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整個人卻不由得有些失神。
“你不要緊張。”
“關於你在江南的工作情況,易至卿已經跟我做了詳細的彙報。”
“你在組織部任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幾項重要的工作都完成的很出色,組織上考察乾部,既要聽其言又要觀其行。”
“此前方舟同誌提議讓你去西疆,你個人對這個提議是什麼看法?”
屋子裡。
黎衛彬微微坐正了身體,思索了片刻後才說道:“領導,我個人還是服從組織上的安排。”
“組織需要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當然,如果能繼續留在江南的話,我也會全力以赴,絕不辜負組織的信任。”
洪建軍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隻是眯了眯眼睛盯著黎衛彬。
何方舟的確有過把黎衛彬調任西疆的打算,不過這個提議報送到組織部門後,最終卻卡在了他這邊。
西疆固然是好地方不假,黎衛彬也並不缺少基層工作的經驗,如果加上這一次在江南負責組織工作的經曆,調任西疆擔任地市一把手或者二把手肯定都是綽綽有餘。
隻是可惜。
何方舟畢竟是江南出身的乾部。
黎衛彬同樣也是江南的乾部。
這小子如果真的去了西疆的話,那恐怕就沒有他洪建軍什麼事情了。
官場上,公是公,私是私。
他看重黎衛彬,看重的並不是黎衛彬出身江南的來曆,而是看重黎衛彬的能力和潛力。
洪家到了他這一代已經到了鼎盛時期了。
作為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背後的代表人物,他洪建軍要考慮的不隻是國計民生的大是大非問題,同樣要考慮到身後之事。
在官場上講正治穩定,穩定在什麼地方?
實事求是地說並不全部都是社會、經濟的問題,更多的是利益分配的穩定。
所以他在怎麼用,怎麼培養黎衛彬的問題上看得更遠,並不會局限於一時一地。
反觀何方舟等人,對黎衛彬的期望固然大,恐怕也就是僅僅局限於一個江南了。
屋子裡。
洪建軍再次眯了眯眼睛笑道:“你倒是會和稀泥,年家華有能力不假,但是在官場上,為人不能學年家華的迂腐。”
“我聽說年家華有個兒子在貴南,當初還是他親自壓下去的,你怎麼看待這個事情?”
抬頭瞥了眼一臉笑意的洪建軍,黎衛彬哪裡會想到這一位突然提及年家父子的問題。
關於這個事情他了解的肯定比洪建軍要多。
當年因為缺少基層工作經驗的原因,年學成在淮水市遲遲無法把握機會,後來又因為婚姻的問題惹得年家華雷霆震怒,直接把他摁到了貴南做一個縣委副書記。
實事求是地說,在這個問題上他的確不認同年家華的做法。
領導乾部缺少基層工作經曆,這其實並不是一個致命的問題,從培養乾部的角度來看,年家華完全可以讓年學成離開淮水在基層摸爬滾打。
然而正如洪建軍所說,在這個事情上麵,年家華確實過於迂腐了一些,有時候變通其實並不一定是以公謀私。
“您說的對,是我狹隘了。”
嗬嗬笑了笑,洪建軍自然知道黎衛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