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洗衣房的蒸汽管道發出哢嗒聲，蘇敏的橡膠手套浸在40c的肥皂水裡，指尖劃過第15號佳麗的古箏服內襯。黑色棉線繡的黑桃蛇紋在掌心發燙，湊近鼻尖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鐵鏽味——和她在父母失蹤現場撿到的布料碎片一模一樣。
她低頭看了眼胸前的工牌，“陳嫂”的照片被蒸汽熏得模糊，發間彆著母親留下的檀香木簪，香氣能掩蓋靈念礦石的感應。三天前程起在記者會上製造的“緋聞風波”，此刻正化作最有效的偽裝——沒人會懷疑一個清潔女工，會是那個讓程氏繼承人當眾吻手的19號佳麗。
“19號禮服送去烘乾！”領班的嗬斥聲從熨衣區傳來，蘇敏攥緊手中的標簽，指甲縫裡卡著的金色粉末，正是從標簽布料上蹭下來的。她見過這種粉末——在瑟琳娜的香水瓶裡，在彩排廳的空調管道中，在林小羽後頸的貼片裡，此刻正以“專注粉”的名義，被縫進鋼琴選手的禮服內襯。
滾筒烘乾機的嗡鳴掩蓋了她的心跳，蘇敏迅速掏出微型紫外線燈——程起用機械腕表零件改裝的檢測儀。紫光掃過標簽，黑桃蛇紋下方浮現出金字塔微雕，七層台階的比例，與對角巷108座靈念塔的基座完全一致。“編號15，恐懼粉，對應賭坊‘焦慮指數’1.75倍賠率。”她在洗衣房登記本上記下，筆尖在“19號”一欄停頓——那裡寫著“無標簽，特殊處理”。
金屬門被推開的瞬間，蘇敏聽見皮鞋與濕滑地麵的摩擦聲。程起穿著剪裁精良的西裝，胸口彆著“星辰集團服裝讚助商”的胸牌，琥珀色眼睛在蒸汽中眯起，手中的紫外線燈正掃過她剛放下的禮服。
“陳嫂，這是新到的麵料？”他的指尖劃過古箏服的暗紋，紫外線燈在標簽上投出清晰的金字塔影，“怎麼會有黑桃蛇刺繡？我們讚助商的設計圖上沒有這個圖案。”蘇敏抬頭，看見他袖口的機械腕表正在運轉，表盤內側的時光之戒真品，正與標簽上的礦石粉末產生共振。
“是…是洗衣房自己加的裝飾。”她故意用方言作答，卻在程起逼近時露出破綻——腕間的紅繩滑向肘彎，露出內側的齒輪紋身，與程氏祖宅密室的齒輪裝置一模一樣。程起的瞳孔驟然收縮，卻在此時，瑟琳娜的笑聲從門口傳來。
“程少對洗衣房的興趣，比選美佳麗還大呢。”她的黑色風衣滴著雨水，顯然剛從外麵回來，“還是說，你在找什麼特彆的東西？比如——”她突然拽住蘇敏的手腕，紅繩應聲而落，“——這個沾滿靈念礦石粉末的護身符？”
蘇敏的手背在瓷磚上擦傷，瑟琳娜的指甲幾乎掐進她的手腕。蒸汽中，兩人的影子在紫外線燈下交疊，蘇敏的齒輪紋身與瑟琳娜項鏈上的黑桃蛇吊墜，在紫光中形成刺眼的光斑。
“放開她。”程起的聲音冷下來，紫外線燈的光束轉向瑟琳娜的項鏈，“黑星娛樂的首席星探，怎麼有空關心洗衣房的裝飾？不如解釋下，為什麼貴公司的物流單上，會出現奇跡海灣的非法采礦船編號？”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陸沉剛發來的物流數據——三小時前，霍克集團的貨輪“黑桃號”，正從奇跡海灣運輸紅砂岩粉末。
瑟琳娜的瞳孔收縮，項鏈鏈扣突然彈開，露出內側刻著的賭坊賠率代碼。蘇敏趁機撿起紅繩，發現繩結處纏著幾根金色纖維，與15號標簽的粉末完全一致。原來霍克集團早已將靈念礦石融入布料纖維，通過體溫激活，比粉末噴灑更隱蔽。
“程明修當年偷走配方時，有沒有告訴過你，礦石粉末會改變人的基因？”瑟琳娜的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兩人能聽見，“你父親的昏迷，蘇敏父母的失蹤，都是因為觸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比如她腕間的齒輪紋身，和程氏祖宅的封印陣圖。”
洗衣房的後巷，陸沉的筆記本電腦亮著藍光，物流係統的防火牆正在崩潰。他咬著筆帽，看著屏幕上跳出的貨物清單：
貨物名稱：舞台麵料改良劑
成分：奇跡海灣紅砂岩粉末編號307）、遺忘廢墟蛇紋石碎渣編號15）
目的地：古堡洗衣房、黑星娛樂實驗室、霍克賭場後勤部
“果然。”他在地圖上標出“黑桃號”的航線，發現貨輪每次經過奇跡海灣，都會在“鏡湖溶洞”坐標停留三小時——那正是蘇敏父母失蹤的海域。當他輸入“19號佳麗”，係統突然彈出加密文件，標題是《心智祭壇啟動計劃?19號載體適配度報告》。
與此同時，洗衣房內，程起的紫外線燈掃過所有禮服，金字塔微雕在蒸汽中連成一片，形成對角巷的靈念塔分布圖。蘇敏數著標簽編號，1到30號佳麗，對應30座靈念塔，而19號的空缺，像極了鏡湖溶洞石壁上缺失的玉佩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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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給每個佳麗分配‘情緒屬性’，”程起低聲道，“鋼琴選手的‘專注粉’對應靈念塔的‘秩序場’，舞蹈選手的‘亢奮粉’對應‘混亂場’，而你——”他看向蘇敏空蕩蕩的19號衣架，“——是他們無法定義的變數，所以才特殊處理。”
瑟琳娜的高跟鞋聲漸遠，蘇敏摸著紅繩上的齒輪紋身，想起父親曾說過的睡前故事：“每個程氏繼承人的誕生，都會在靈魂深處刻下齒輪，那是時光之戒的契約。”如今看來，這契約不僅是傳承，更是詛咒——讓程家與霍克集團，永遠困在靈念礦石的輪回裡。
當蘇敏將第30號禮服塞進烘乾機時，發現標簽內側用針線繡著極小的賭坊籌碼圖案。她忽然想起記者會上瑟琳娜散落的珍珠，每顆內側的編號，正是眼前這些標簽的翻版。霍克集團根本不是在操控選美，而是在構建一個巨大的情緒賭局——每個佳麗的服裝，都是賭桌上的籌碼，標簽編號就是賠率代碼。
程起的腕表突然震動，顯示陸沉的緊急消息：“黑桃號貨輪正在返回奇跡海灣，隨船貨物包括300公斤紅砂岩粉末，目的地：古堡泳池的淨化係統。”他望向窗外，暮色中的對角巷，靈念塔正在亮起黑桃蛇形的燈光，與洗衣房標簽的微雕遙相呼應。
“他們要在預選賽第一輪，用泳池的水激活所有標簽。”蘇敏想起彩排廳的緊張粉末，想起林小羽的神經貼片，“當佳麗們接觸含礦石粉末的水，服裝裡的纖維就會被激活，情緒操控場會覆蓋整個古堡。”
程起的指尖劃過她腕間的紅繩，那裡還留著瑟琳娜拽扯的紅痕：“所以19號佳麗沒有標簽，因為你的玉佩能淨化一切礦石粉末，他們需要先確認，你是否能在純淨狀態下，成為心智祭壇的完美載體。”
烘乾機“叮”的一聲結束，蘇敏取出15號禮服，標簽上的黑桃蛇紋在自然光下平淡無奇，唯有她知道，當泳池的水漫過腳踝，這些蛇紋會在紫外線燈下發燙，像極了霍克集團在對角巷埋下的，無數雙隱形的眼睛。
洗衣房的蒸汽漸漸消散，蘇敏看著程起袖口露出的齒輪紋身，突然想起瑟琳娜的話：“你父親的昏迷，是因為觸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或許，從她撿起龍形玉佩的那一刻起，從程起在幻飾閣遇見她的那一夜起，兩人就已成為這場賭局中，最危險的兩枚籌碼——一個是能淨化礦石的鑰匙，一個是能操控時光的齒輪，而霍克集團，正等著他們在預選賽的泳池裡，碰撞出1912年封印的，最後一道光。
她攥緊紅繩，齒輪紋身與玉佩的龍形紋路在掌心共振，仿佛聽見父母的聲音，從奇跡海灣的浪濤中傳來：“19號，是打破平衡的變數，也是重啟封印的鑰匙。”而此刻，洗衣房的蒸汽管道再次發出哢嗒聲，像極了時光齒輪轉動的前奏——屬於19號佳麗的戰爭，即將在預選賽的聚光燈下，正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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