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城賽博犬場的穹頂被設計成巨犬顱骨的形狀，19道全息光束從犬齒間投射而下，在賽道上勾勒出霓虹色的星軌。觀眾席呈螺旋狀環繞賽場，每個座位都嵌入了嗅覺模擬裝置，空氣中漂浮著人工合成的青草香與機油味。
程起穿著改良版皮夾克，左耳的銀環換成了能屏蔽次聲波的量子合金材質，他的戰術腕表正同步接收eo發來的霍克下注數據。
“歡迎來到第44屆賭王爭霸賽‘賽狗之王’專場！”全息主持人的機械音浪掀動著觀眾的耳膜，19隻機械犬在起跑線蹲伏，金屬關節發出液壓係統的嗡鳴。最前排的“紅砂之牙”格外醒目，流線型的鈦合金身軀覆蓋著仿生肌肉纖維，尾椎處的紅砂儲存罐隨呼吸節奏明滅，犬齒尖端凝結著液態紅砂，如同隨時會滴落的鮮血。
霍克?萊恩站在貴賓席中央，機械義眼的紅光掃過蘇敏的方向。她今天穿著水墨紋旗袍，頸間玉佩用銀色鏈條固定，鏈條上串著從舊書店找到的1925年骨血檔案碎片。“程家的小崽子，這次可不止是賭局。”霍克對著通訊器低語，指尖劃過扶手的黑桃蛇紋，“讓雙脈之血喂養我的機械獵犬。”
隨著發令槍響，19隻機械犬如離弦之箭竄出。紅砂之牙的四足噴射出紅砂推進劑，在賽道上留下燃燒的軌跡。觀眾席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卻在機械犬衝過第一個彎道時戛然而止——紅砂之牙頸間的初代靈念礦石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一種人類聽覺無法捕捉的次聲波通過賽場音響係統擴散，空氣中的青草香瞬間被鐵鏽味取代。
前排觀眾突然抱住頭部尖叫，有人撕扯著脖子上的靈念珠寶，有人瘋狂拍打座位扶手，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咽喉。
直播畫麵中，全球觀眾看見賽場內的全息廣告屏集體失靈，彈出密密麻麻的“恐懼”“死亡”“墜落”等紅色詞彙，彈幕區瞬間被相同的詞語刷屏，甚至有觀眾聲稱看見自己最害怕的場景在眼前閃現。
“是次聲波！”陸沉的聲音從程起的耳麥裡炸開，“頻率和選美時的焦慮粉末一致，但強度提升了10倍！”程起的戰術腕表顯示，賽場內的恐懼值指數正在突破曆史峰值，而霍克的下注數據卻異常平穩——他在賭所有人會因恐慌退賽。
林小羽抱著吉他躲在後台，突然聽見儲物間傳來金屬碰撞聲。她握緊琴頸，琴弦上的鳶尾花裝飾發出微光，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時，看見一個穿著賽狗服的男人蜷縮在角落，後頸的植入芯片正在滲出紅砂，芯片表麵的紋路竟與蘇敏母親照片底版的雙脈符文完全一致。
“傑克？你是去年的賽狗冠軍傑克！”林小羽驚呼，想起新聞裡說他在奪冠後突然精神失常。男人抬起頭，瞳孔裡倒映著紅砂之牙的機械影像，卻在看見她琴頭的雙脈圖騰時，眼神閃過一絲清明。
“救…救我…”傑克的喉管發出齒輪摩擦般的聲音，指甲在地麵劃出1925的數字，“骨血…檔案…鏡湖底…”他頸後的芯片突然噴出紅砂，身體不受控地抽搐，卻在林小羽本能哼起《閥門之歌》時，手指竟跟著旋律敲擊地麵。
林小羽心中一驚，立刻調整音調，將副歌部分的頻率降低0.7hz。奇跡發生了——傑克的瞳孔中，紅砂凝成的機械犬影像開始瓦解，露出深處的人類虹膜。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量大得驚人：“去找1925年的骨血檔案…霍克用礦工的血…培育獵犬…”話未說完，他的芯片發出刺耳的蜂鳴，眼神再次空洞。
與此同時，程起在貴賓席調出霍克的下注曲線。不同於其他賭客的頻繁變動，霍克的籌碼始終押在“紅砂之牙失控”選項，且投注時間與次聲波的釋放節奏完全同步。他突然想起商業管理課上的“羊群效應”理論——霍克不是在賭機械犬贏，而是在賭恐懼會讓所有選手退賽，從而觸發賭局的“無差彆賠付”條款。
“eo，把賽場內的恐懼值數據導給我。”程起的指尖在腕表上飛舞，“模擬霍克的心智模型，他需要在接下來的3分鐘內讓恐懼值突破200點，否則機械犬的能量核心會過載。”eo的戰術平板很快傳來模擬結果，程起嘴角揚起冷笑：“果然，次聲波頻率和腎上腺素分泌曲線呈正弦函數關係。”
他打開通訊頻道：“阿ken，把鏽鐵廣場的低音炮頻率調至19.9hz，陸沉，用雙脈圖騰的全息投影覆蓋賽場廣告屏，林小羽，準備在我信號後切入《鏡湖狂想曲》的降e調變奏。”程起轉動時光之戒，戒指內側的齒輪紋路與賽場的全息星軌重疊，“霍克想讓我們被恐懼吞噬？那就讓他看看，清醒者的共振能掀起怎樣的風暴。”
賽場內，紅砂之牙已經領先第二名半個身位，其項圈的靈念礦石開始龜裂，顯然次聲波的高強度輸出正在損傷設備。霍克的機械義眼閃過紅光，他知道能量核心即將過載，卻看見程起站起身，對著全場觀眾舉起右手——那是“夜火”樂隊演出時的標誌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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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鐵廣場的低音炮率先轟鳴，19.9hz的低頻聲波與次聲波形成共振盲區，賽場內的恐懼值指數突然暴跌。與此同時，19座靈念塔同步投射出雙脈圖騰的全息影像，林小羽的《鏡湖狂想曲》通過全球直播響起，每個音符都精準切割著次聲波的頻率波段。
紅砂之牙的機械身軀突然失控，在賽道上跳起詭異的機械舞。觀眾席的恐慌尖叫轉為哄笑，有人開始跟著節奏鼓掌，直播彈幕從“恐懼”變為“這狗怎麼在蹦迪”。程起看著霍克鐵青的臉色，知道他的“心智弱點模擬法”奏效了——當恐懼被解構為荒誕，操控者的武器就會變成笑柄。
“乾得漂亮，起少！”eo的聲音帶著興奮，“霍克的ai莊家正在重新計算賠率，我們的鏡像賭局已經吃掉他3億星幣！”程起點頭，目光落在蘇敏身上。她正跪在後台，用玉佩的溫熱安撫傑克，龍形紋路在紅砂中顯得格外明亮。他突然明白，霍克的錯誤在於低估了人類的適應力——當恐懼成為可被調侃的對象，操控的鏈條就會斷裂。
貴賓席上，霍克捏碎了手中的水晶酒杯。機械犬的失控意味著他失去了本次賭局的最大殺招，更糟糕的是，程起竟然用商業數據反推他的心智模型，這種將賭術與管理學結合的打法，正是當年程明修的招牌策略。“程家的齒輪……”他低聲咒罵，機械胸腔發出不祥的嗡鳴，“下一次，我會讓你們見識真正的心智屠宰場。”
賽場的終點線亮起，紅砂之牙最終以滑稽的姿勢撞線，全息主持人宣布它“因行為藝術違規”失去成績。觀眾席爆發出震天的笑聲，林小羽抱著吉他走上賽道，即興改編的《星芒》旋律中，紅砂之牙的紅砂儲存罐突然炸裂，噴出的不是恐懼粉塵，而是閃爍的銀藍色光點——那是被淨化的靈念能量。
蘇敏扶起傑克，看見他後頸的芯片紋路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若隱若現的雙脈圖騰。傑克看著她的玉佩，露出久違的笑容：“謝謝你……讓我想起自己是誰。”林小羽將鳶尾花彆在他胸前，琴弦輕顫，空氣中殘留的次聲波竟化作了蝴蝶形狀的光粒。
程起走到蘇敏身邊，戰術腕表顯示霍克的下注賬戶已經虧損超過19億星幣。他轉頭望向鏡湖方向，夕陽的餘暉中，湖麵隱約浮現出1925年賽狗場的幽靈影像，卻在雙脈圖騰的光芒中迅速消散。“他們在害怕。”蘇敏輕聲說，“害怕清醒者的共振會喚醒更多被操控的心智。”
程起點頭，時光之戒與她的玉佩同時發燙。遠處，鏽鐵廣場的人群正在慶祝這場荒誕的勝利，有人將紅砂之牙的全息影像做成表情包，有人跟著林小羽的歌聲搖擺。他突然明白，真正的賭局從來不是籌碼的較量，而是心智的自由之戰。
霍克的機械義眼在暗處閃爍，他看著手中的骨血檔案碎片，上麵的雙脈符文正在吸收紅砂能量。“1925年的錯誤，我會在2025年修正。”他將碎片放入機械胸腔，那裡儲存著從傑克體內提取的雙脈基因，“下一場賭局，整個伊甸城的恐懼都會成為我的燃料。”
賽博犬場的燈光漸暗，林小羽的安可曲回蕩在夜空。程起握住蘇敏的手，感受著玉佩與戒指的共振，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們知道，紅砂之牙的咆哮隻是開始，而鏡湖底的骨血檔案，將揭開更瘋狂的頻率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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