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角巷的地下黑市藏在廢棄地鐵站的隧道深處，潮濕的空氣裡彌漫著金屬鏽蝕與能量晶體混合的怪味。陸沉拽了拽兜帽，將改裝後的身份芯片貼在脖頸後，屏幕上彈出的虛擬id顯示“eorydeaer07”。林小羽跟在他身後，星墜音刃偽裝成普通金屬手鏈，耳墜裡的追蹤程序正發出微弱的嗡鳴。
隧道兩側的攤位像蜂巢般密集，穿黑袍的攤主用鑷子夾著發光的記憶晶體，在紫外線燈下展示裡麵封存的畫麵——有的是孩童的生日派對，有的是戀人的擁吻，標價牌上的數字隨著晶體亮度上下浮動。最顯眼的電子屏懸在半空，紅色的“50萬克”字樣在黑暗中跳動，像在滴血。
“三號攤位的老板在看我們。”林小羽用眼角餘光掃過右側，穿皮夾克的男人正用機械義眼掃描他們，義眼瞳孔裡閃過數據流的綠光。她下意識摸向口袋裡的劣質記憶晶體，程起特意在裡麵混入了納米追蹤器，晶體表麵的瑕疵是偽裝的能量接口。
陸沉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動，李哲的匿名賬戶流水在全息屏上展開，最後一筆轉賬的接收地址指向隧道儘頭的“骨董店”。店鋪的木質招牌歪斜地掛著，玻璃櫃裡擺著生鏽的靈念武器零件，最上層的金屬架上，一支刻著鳶尾花紋章的手槍正對著入口。
“就是這兒。”陸沉壓低聲音，推開掛著鈴鐺的木門。店內的空氣比外麵更冷，牆角的冰櫃發出嗡嗡聲，透過結霜的玻璃能看見成堆的記憶晶體，像凍在冰裡的星星。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背對著他們，正在擦拭那支雕花手槍，他的後頸露出半片蛇形紋身，鱗片閃爍著金屬光澤。
“血爪。”林小羽的耳墜突然發燙，老莫的數據庫裡有這個人的資料——心智帝國的叛徒，當年正是他泄露了遺民的藏身地，導致三十七個守護者被處決。
男人轉過身，機械義眼的虹膜收縮成細線：“聽說你們有‘完整的童年記憶’？”他的嘴角咧開詭異的弧度，露出金屬假牙，“李哲先生最近很缺這個。”冰櫃突然發出刺耳的響聲，裡麵的記憶晶體同時亮起，映得他的蛇形紋身像活了過來。
陸沉把劣質晶體放在櫃台上，故意讓對方看到表麵的能量波動：“純度92，但有個小瑕疵。”他啟動晶體裡的偽裝程序，裡麵浮現出偽造的童年畫麵——穿背帶褲的小男孩正在星墜礦邊撿石頭，畫麵邊緣故意留了道數據斷層。
血爪的機械義眼突然彈出分析光束，掃描結果在空氣中形成藍色的全息報告。“確實是好東西。”他的手指敲著櫃台，“但李哲要的是能激活鑰匙的記憶，這種普通貨色...”
“裡麵藏著雙脈者的靈念碎片。”陸沉打斷他，調出程起事先準備好的虛假數據，“我們花了三個月才從星辰集團的廢棄服務器裡提取出來。”他注意到血爪的機械手指在顫抖，蛇形紋身的鱗片突然豎起。
冰櫃的嗡鳴聲戛然而止，血爪突然抓起晶體湊近燈光：“你們知道李哲用這些做什麼嗎？”他突然冷笑，“他在星墜礦坑建了個放大裝置，能把記憶晶體的能量轉化成恐懼之源的養料。”
林小羽的耳墜記錄下每一個字，追蹤器的信號強度在全息屏上達到峰值。“罐頭廠隻是初步加工，”血爪把晶體扔回櫃台，“真正的核心實驗室在礦坑第三層，那裡有...”他的話音突然卡住，機械義眼的綠光變成刺眼的紅色，“你們的追蹤器頻率，和程起的手環一樣！”
槍聲在狹小的空間裡炸開，陸沉拽著林小羽撲倒在地，子彈擦著頭皮釘進貨架，震落的記憶晶體摔在地上，釋放出無數破碎的畫麵——血爪的蛇形紋身、李哲的實驗室、星墜礦坑的入口...這些混亂的記憶碎片像玻璃碴子紮進眼睛。
“抓住他們！”血爪按下櫃台下的按鈕，兩側的貨架突然移開，露出藏在後麵的打手，每個人手裡都握著靈念武器，能量刃發出滋滋的響聲。林小羽的星墜音刃自動彈出，她想起陸沉教的聲波共振技巧，刃身劃出的弧線在空氣中形成透明的屏障。
陸沉滾到店鋪的總控台前，手指插進線路接口。黑市的監控係統突然失控，所有電子屏同時播放李哲的實驗錄像——吞噬者被注入記憶晶體後瘋狂生長，實驗室的玻璃牆上濺滿暗紅色的液體。攤位前的顧客開始騷動，有人認出錄像裡的受害者是自己失蹤的家人，尖叫聲此起彼伏。
“乾得漂亮！”林小羽的歌聲突然響起，“清醒詠歎調”的聲波像水中的漣漪擴散開來。血爪的打手們手裡的靈念武器紛紛共振，金屬外殼出現蛛網裂紋，最靠近的那支能量槍突然爆炸，碎片濺落在冰櫃上，炸開的記憶晶體釋放出成片的光粒。
血爪抓起雕花手槍衝向陸沉，機械義眼鎖定目標的心臟位置。就在這時，林小羽的音刃突然劈向天花板的水管，冰水傾瀉而下，在聲波的作用下形成鋒利的冰刃，齊刷刷地斬斷了打手們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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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陸沉拽起林小羽衝向後門，智能手表顯示追蹤器已經獲取了血爪的所有數據。他們衝出骨董店時，黑市已經陷入混亂，顧客們在記憶碎片的衝擊下互相推搡，有人抱著頭哭喊，有人舉著靈念武器亂砍，像一群迷失在回憶裡的困獸。
血爪的槍聲在身後緊追不舍，子彈打在隧道的金屬壁上，迸出的火花點燃了泄漏的能量液，火舌順著地麵的裂縫蔓延，吞噬著那些待售的記憶晶體。林小羽回頭望去，看見血爪的蛇形紋身在火光中扭曲，他的機械義眼死死盯著他們逃跑的方向，裡麵映出李哲的冷笑。
跑出地下黑市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陸沉靠在廢棄的地鐵軌道旁喘氣，調出追蹤器獲取的數據——三維地圖上，星墜礦坑的位置被標成紅色，周圍分布著七個小型實驗室，而最醒目的標記在星辰集團總部的頂樓，旁邊標注著“李婉清的遺產”。
“他要去拿最後一塊鑰匙碎片。”林小羽的耳墜投影出蘇敏母親的實驗室平麵圖，頂樓的天文望遠鏡其實是通往密室的入口，“老莫說第三塊碎片藏在星墜琴的共鳴箱裡。”
陸沉的智能手表突然彈出程起的通訊請求，全息屏裡的工程師滿臉疲憊，身後的實驗室一片狼藉：“李哲的人剛才襲擊了我們，改造吊墜的生產線被破壞了一半。”他舉起受損的數據盤，“但我備份了所有參數，蘇敏已經帶著遊客往安全屋轉移了。”
林小羽望著星辰集團總部的方向，那座高聳的玻璃建築在晨霧中像把鋒利的刀。她握緊口袋裡的劣質記憶晶體，殘留的追蹤信號還在跳動，像在催促他們快點行動。
“我們兵分兩路。”陸沉突然說，調出兩份地圖，“你去安全屋幫程起修複生產線，我去星辰集團攔截李哲。”他把加密的實驗室坐標傳輸到林小羽的耳墜，“記住，沒有絕對把握不要硬碰硬，等我彙合。”
林小羽的指尖在星墜音刃上劃過，刃身的光帶與陸沉的智能手表產生共鳴：“小心點。”她突然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印下輕吻，“彆讓我用詠歎調去找你的記憶。”
陸沉的耳朵瞬間漲紅，他抓起背包衝向地鐵站，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霧中。林小羽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握緊手中的記憶晶體，知道這場關於記憶與守護的戰爭，即將迎來最關鍵的一戰。而星墜礦坑深處的恐懼之源，已經在沉睡中張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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