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集團總部的電梯在地下五十層停下時，程起的耳膜傳來劇烈的壓迫感。門開的瞬間，製冷係統的嗡鳴如潮水般湧來，數不清的服務器機櫃在幽藍色的冷光中排列成鋼鐵森林，每台機器的指示燈都在規律閃爍，像無數雙注視著闖入者的眼睛。
“請止步，未經授權的訪問將觸發防禦係統。”冰冷的電子音從天花板的揚聲器傳出，ai管家“星核”的全息投影在走廊儘頭凝聚成形——一個由數據流構成的人形，麵部是不斷重組的二維碼。
程起的智能手環亮起，雙脈密鑰的光帶在腕間流轉：“我要調閱程明修的研究檔案，編號sc1997。”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機房裡回蕩，靴底踩過防靜電地板的聲音被無限放大，顯得格外突兀。
星核的投影突然扭曲，數據流組成的手掌指向走廊左側：“權限不足。但檢測到雙脈基因序列，允許進入‘訪客區’。”厚重的合金門緩緩滑開，露出裡麵的全息圍棋盤——黑白棋子正在自動對弈，執黑棋的老者虛影穿著複古西裝，手指夾著枚不存在的雪茄，每次落子都帶著沉穩的破空聲。
“這盤棋...”程起的呼吸突然停滯。黑棋的布局風格他再熟悉不過，祖父留下的棋譜裡，有整整三冊都是這種“以守為攻”的路數。當白棋落下致命一擊時，老者虛影突然抬頭，雪茄的煙霧在他麵前凝成模糊的麵容，竟與程起有七分相似。
“第五十七手錯了。”老者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虛擬棋盤突然回溯，黑棋在他的操控下換了落子點，瞬間逆轉頹勢。“就像你現在做的，”他的目光穿透數據流，落在程起的手環上，“隻看到眼前的敵人，卻忽略了真正的戰場。”
程起的雙脈密鑰突然發燙，表麵的鳶尾花紋章與機房的服務器產生共鳴，無數光帶從機櫃中湧出，在半空組成複雜的星圖。“你是誰？”他握緊拳頭，密鑰的光帶在掌心形成防禦姿態，“這和我祖父有什麼關係？”
星核的投影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檢測到非法共鳴！啟動隔離程序！”走廊兩側的金屬板開始合攏，試圖將程起困在訪客區。但老者虛影的手指輕輕一敲棋盤，警報聲戛然而止，金屬板也停在半空中。
“星核，讓他看sc1997的加密層。”老者的虛影轉向程起，虛擬棋盤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星辰集團的創始人畫像——照片上的男人叼著雪茄，嘴角掛著自信的微笑，與老者虛影的輪廓完全重合。
程起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在祖父的舊相冊裡見過這張臉，當時標注的名字是“老周”，隻說是祖父的生意夥伴。“你是...”
“初代賭王周衍，”虛影的手指點向自己的胸口，數據流組成的西裝突然變得清晰，口袋裡露出半張撲克牌，“星辰集團的第一任董事長，也是你祖父程明修的畢生棋友。”他的影像突然閃爍，無數記憶碎片從服務器中湧出：兩個年輕人在星墜礦坑的帳篷裡對弈，程明修在實驗室裡調試雙脈裝置，周衍在董事會上拍板啟動“心智方舟”項目...
“你的意識怎麼會在這裡？”程起的密鑰燙得驚人，那些記憶碎片像活物般鑽進他的腦海，其中一段畫麵讓他渾身冰涼——周衍躺在病床上，程明修正將一枚芯片植入他的後頸，背景裡的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
“我快死的時候，你祖父說有辦法讓我‘活下去’。”周衍的虛影突然變得透明，“他把我的意識碎片上傳到服務器，說總有一天，雙脈者會需要我的記憶。”他的雪茄指向機房深處，“但你現在看到的，隻是我17的殘響，完整的意識被鎖在‘方舟核心’。”
程起的手環突然投射出祖父的影像殘響，兩個虛影在冷光中對視，竟默契地同時舉起手，做出落子的姿勢。“心智方舟到底是什麼？”程起追問，“李哲為什麼一定要啟動它？”
周衍的虛影沉默片刻，調出全息投影——一艘懸浮在星軌上的巨艦，艦體表麵布滿炮口，內部卻有個透明艙室，裡麵蜷縮著團扭曲的黑暗。“它是監獄，也是武器。”老者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們當年困住了恐懼之源，卻發現無法徹底消滅它。方舟的真正作用，是用恐懼之源的能量，強製統一所有生物的心智。”
“統一心智？”程起想起那些被懼厄控製的人們，“那和李哲的做法有什麼區彆？”
“區彆在於控製權。”周衍的虛影突然劇烈閃爍，星核的防禦係統正在強製清除他的意識，“李哲以為啟動方舟就能成為主宰，但他不知道...隻有雙脈者的‘記憶錨點’才能穩定核心...他拿到的鑰匙是殘缺的...”
走廊儘頭傳來金屬摩擦聲，星核的防禦係統已突破周衍的臨時屏蔽。“快走！”老者的最後影像化作數據流，湧入程起的手環，“去找‘星墜礦的記憶共鳴室’...那裡有完整的啟動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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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金門在程起身後轟然關閉，他摸著發燙的手環，祖父與周衍的影像在裡麵交替閃爍。智能手環突然彈出通訊請求，dj阿ken的全息投影帶著耳機，背景裡是嘈雜的電子音效：“起少，我們在集團外圍的服務器農場，icky已經黑進他們的監控係統，但防火牆太猛了！”icky的臉突然擠入畫麵，他的指甲縫裡還沾著顏料：“我發現他們的備用電源線路有漏洞，用強光脈衝或許能乾擾防禦係統！需要eo幫我們搞到工業級探照燈！”
投資鬼才eo最後出現，他的西裝一絲不苟，手裡卻把玩著枚手榴彈造型的打火機：“探照燈搞定了，還聯係了三個爆破專家待命。不過說真的兄弟，你們在裡麵拆服務器，我們在外麵搞爆破，這場景怎麼看都像犯罪片。”
程起看著三個死黨插科打諢的臉，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下來。他調出周衍傳輸的記憶碎片，其中一段顯示星墜礦的記憶共鳴室有個隱藏接口，能直接連接方舟核心。“你們在外圍接應，”他的聲音重新變得堅定，“我要去星墜礦，找到啟動方舟的真正方法。”
離開機房時，程起回頭望了眼那片鋼鐵森林。幽藍色的冷光中，圍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仍在自動對弈，隻是這一次，黑棋的走法裡，多了幾分屬於程起的淩厲。他知道，祖父與周衍布下的棋局，終於輪到他落子了。
電梯上升的數字不斷跳動，程起的手環突然彈出新的提示：“檢測到周衍意識碎片·雙脈密鑰解鎖進度：41·獲得權限：星辰集團地脈能量調動權”。他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不管方舟是救贖還是毀滅，他都必須親眼見證真相。
機房深處，星核的全息投影重新凝聚，它調出程起的資料，在“威脅等級”一欄猶豫片刻，最終從“中等”改成了“極高”。服務器陣列的指示燈突然集體閃爍，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提前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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