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客廳的老式座鐘發出沉悶的報時聲。顏嫣站在電話機旁,手指無意識地繞著電話線,一圈又一圈。米白色的座機外殼上已經出現了細小的裂紋,就像她此刻快要繃斷的神經。
趙母昨晚特意囑咐過:"小川那邊都安排好了,有專人全程陪著,你安心在家。"話裡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這一周她連學校都不能去,又怎麼可能去送小川?
窗外的天剛蒙蒙亮,梧桐樹的影子投在瓷磚地上,像一張越收越緊的網。顏嫣盯著自己的拖鞋尖,上麵沾著昨天畫畫時不小心蹭上的顏料,藍得刺眼。
"想去送他?"
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得她差點碰倒茶幾上的玻璃杯。齊司禮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樓梯轉角處,晨光中他的輪廓像一幅水墨畫的留白。他今天穿了件煙灰色的立領襯衫,手裡拿著車鑰匙。
顏嫣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隻是輕輕點頭。
"走吧。"齊司禮轉身時,袖口掠過樓梯扶手上雕刻的百合花,"就說帶你去複診。"
他打電話溝通後我們就接上小川去醫院看爸爸。
病房裡彌漫著碘伏和飯菜混雜的氣味。臨床工人的收音機正在播放晚間新聞,主持人用激昂的語調報道著趙氏集團最新捐贈的十所希望小學。陽光透過臟汙的玻璃窗照進來,在斑駁的牆麵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父親突然掀開枕頭,露出下麵壓著的皺巴巴的報紙。慈善版塊上,趙明遠西裝革履地與政府官員握手,標題寫著"趙氏集團再捐千萬助力教育事業"。
"要記住人家的好。好好學習,以後報答他們。"父親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本邊角卷曲的《無線電維修手冊》,小心翼翼地遞給小川。書頁間夾著一張泛黃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溫柔地笑著,懷裡抱著繈褓中的嬰兒。
消毒車推過走廊,金屬輪子與地磚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蓋住了父親未說完的話。顏嫣低頭削著蘋果,水果刀的冷光在指間閃爍。她瞥見齊司禮站在窗邊看表的身影,陽光為他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他今天特意摘掉了婚戒,但那道淺淺的戒痕在陽光下依然清晰可見。
離開時,醫院門口的玉蘭花開了,潔白的花瓣在風中輕輕顫動。小川趴在車窗上,突然指著火車站廣場上的巨幅廣告牌讓我看,趙氏醫藥的ogo旁邊是一行醒目的標語:"讓所有孩子聽見世界"。畫麵裡,一個戴著助聽器的小男孩正在陽光下燦爛地笑著。
機場的廣播響起時,顏嫣才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陷進了掌心。齊司禮站在三步之外,正在和陪同人員低聲交談。他修長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格外醒目,幾個路過的女孩頻頻回頭。
"要聽醫生的話。"顏嫣蹲下來整理弟弟的衣領,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每天記得給助聽器充電。"
小川突然抱住她的脖子,溫熱的小臉貼在她耳邊:"姐,你眼睛紅了,等我回來"
回程的車上,一片靜謐,仿佛時間都凝固了。車窗外的風景如電影般不斷後退,而車內的兩人卻都沉默不語。
終於,在漫長的沉默之後,她輕聲說道:“謝謝。”這兩個字在安靜的車廂裡顯得格外清晰,像是打破了某種平衡。
齊司禮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發出輕微的聲響。他的目光透過後視鏡,落在她的身上,那是一雙深邃而平靜的眼睛,宛如兩潭深水,讓人難以窺視其中的情緒。
“不必。”他的聲音低沉而簡短,沒有絲毫的波瀾。這簡單的兩個字,卻似乎包含了許多未曾說出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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