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家門時，廚房飄來糖醋排骨的香氣讓我的胃立刻咕嚕作響。李姨係著碎花圍裙從廚房探頭："回來得正好，最後一道菜馬上好。"
趙明遠翹著二郎腿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裡遙控器按得啪啪響。見我們進門，他眯起眼睛："喲，你兩個終於舍得回來了？"
我扶著鞋櫃換拖鞋，齊司禮的手穩穩托著我的後腰。
趙母從二樓走下來，笑吟吟地打圓場："明遠彆鬨，抓緊時間吃飯"
齊司禮剛轉身，趙明遠就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壓低聲音："這小子沒欺負你吧？我看他..."
我趕快打斷他“沒有”就去洗手了。
餐桌上，趙明遠故意把椅子往我這邊挪了挪，硬生生擠在我和齊司禮中間。他夾起最大的一塊排骨放進我碗裡："多吃點，你現在可是一人吃三人補。"
"周三產檢？"趙明遠眼尖地瞥見，"我調個班陪你去。"
"不用。"齊司禮擦了擦手，"我請假了。"
餐桌上突然安靜下來。趙明遠眯起眼睛："齊教授這麼閒？我記得你們美院最近不是要辦那個什麼..."
"畫展延期了。"齊司禮麵不改色，"而且..."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腹部，"這次是產前檢查，比較重要。確定順產還是剖宮產。"
趙明遠突然站起來："我去盛飯。"他的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廚房裡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音。趙母看看廚房，又看看我們，突然笑眯眯地起身："我去看看湯還熱不熱。"
廚房突然傳來趙明遠誇張的咳嗽聲。齊司禮的話戛然而止，我們同時看向聲源處——趙明遠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回到房間，我輕輕關上門，終於能卸下一天的疲憊。孕晚期的腰總是容易酸痛，我靠在床頭，伸手揉了揉發脹的後背。書桌上還攤著明天要複習的資料，但此刻我隻想放空一會兒。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齊司禮發來的消息："記得喝孕婦奶粉，溫在廚房。"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自從懷孕後，他總能把所有細節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剛放下手機，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我調整了下靠枕的位置。
門開了，卻是趙明遠端著杯熱牛奶走了進來。"媽讓我給你送來的，"他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眼神飄忽，"說是補鈣。"
我笑著接過："謝謝。"
他在床邊坐下，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主動開口："放心，他是你的。"
"我知道，"趙明遠撓撓頭，"就是...總覺得自己當爸爸了，有點不真實。"他的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腹部，聲音突然變得柔軟，"小家夥今天乖嗎？"
"挺乖的，"我拉著他的手放在肚子上，"要不要感受一下？"
就在這時，肚子裡的小家夥突然踢了一腳，正好踢在趙明遠掌心。他的眼睛瞬間瞪大，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哇！他踢我了！"
我被他誇張的反應逗笑："可能是認出爸爸的聲音了。"
趙明遠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肚子："要聽媽媽的話，不許調皮。"
門外傳來腳步聲，齊司禮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手裡拿著我的孕婦枕，看到屋內的場景時腳步頓了頓。
"明遠，該回家了？"他的聲音很輕。
趙明遠站起身，故意撞了下齊司禮的肩膀："哼"語氣雖然凶巴巴的，但眼神已經柔和許多。
齊司禮點點頭，等趙明遠離開後，他走到床邊幫我調整靠枕的位置。"腰還酸嗎？"他的手指輕輕按在我的後腰上，力道恰到好處。
"好多了。"我靠在他懷裡，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周三的產檢..."
"都安排好了。"他打斷我。心裡某個角落突然變得很軟。我抬頭看他，發現他正凝視著我的肚子，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在想什麼？"我問。
他輕輕把手放在我的腹部，正好趕上寶寶又一次胎動。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像個第一次看到魔術的孩子。
"在想，"他的聲音很輕，"他會不會也有畫畫的天賦。"
我笑著靠在他肩上："那你要教他嗎？"
"教，"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隨即又補充，"不過要先學會叫爸爸。"
夜漸深，窗外的月光溫柔地灑在地板上。這個夜晚，和往常一樣平凡，卻又因為即將到來的新生命，而顯得格外珍貴。
聽到外麵汽車發動的聲音，知道他們兩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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