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遠的事情比較急，我直接跟著他去了公司。一路上他步履匆匆，眉頭緊鎖，顯然是遇到了棘手的問題。這是我第一次來他的公司，電梯直達頂層時，透過玻璃幕牆能看到整個城市的輪廓在暮色中漸漸亮起燈火。
他的辦公室不算大，但推門而入的瞬間就被那種獨特的氛圍所吸引。裝修風格古色古香，紅木辦公桌上擺著精致的紫砂茶具，一縷檀香的餘韻在空氣中若有若無。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掛著的書法作品和山水畫，筆力遒勁的"上善若水"四個大字下方，那方朱紅色的印章赫然是"齊司禮"三字。旁邊那幅煙波浩渺的山水小品，墨色淋漓處儘顯大家風範，顯然也都是齊司禮的親筆。
我不由多看了幾眼，這個房間的布置簡直和齊司禮在郊區的畫室如出一轍——同樣的明代風格書架，同樣的青瓷筆洗，甚至連窗邊那盆虯枝盤曲的羅漢鬆都像是從一個園子裡移栽過來的。趙明遠見我打量，隨口解釋道："齊司禮當年親自幫我布置的。"說著推開辦公桌後的暗門，"你先在這裡休息，我處理完事情就來。"
門後竟彆有洞天。二十來平的休息室裡，一張榻榻米床鋪收拾得整潔利落，旁邊是帶蒸拿功能的獨立衛浴。小廚房裡咖啡機、微波爐一應俱全，雙開門冰箱裡整齊碼放著礦泉水和簡餐。靠窗的休閒區擺著圍棋盤，茶幾上那套冰裂紋茶具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這哪裡是臨時休息室，分明是個設施齊全的微型公寓。
他匆匆去了會議室，留下我一個人在辦公室。我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他的台式電腦上——屏幕還亮著，似乎剛剛處理到一半的文件都沒來得及保存。猶豫片刻，我輕輕晃了晃鼠標，屏保畫麵立刻消失，桌麵上整齊排列著幾個文件夾。
“借用一下應該沒關係吧……”我小聲嘀咕著，點開瀏覽器，開始搜索最近關注的醫學論文和臨床案例。趙明遠的電腦配置很高，網頁加載飛快，我很快就沉浸在各種專業文獻裡。
瞥見抽屜裡有一本嶄新的筆記本，黑色皮質封麵，內頁雪白平整，連折痕都沒有。旁邊還放著一支未拆封的鋼筆，筆身上刻著極細的紋路，握在手裡沉甸甸的。我撕開包裝，翻開筆記本，開始邊查資料邊做筆記，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偶爾停下來思考時，不自覺地用筆尾輕輕點著下巴。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直到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叩響，我才猛然回神。抬頭一看，窗外已是晚霞滿天，橙紅色的光芒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給整個房間鍍上一層暖色調。
趙明遠的助理推門而入，手裡提著精致的餐盒，微笑道：“打擾了，趙總讓我先給您送晚飯。”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居然已經快七點了。我合上筆記本，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後頸：“會議還沒結束嗎？”
助理把餐盒放在茶幾上，一邊拆開包裝一邊說：“馬上結束了，趙總特意交代，怕您餓著，讓您先吃。”
我點點頭，接過筷子：“好的，謝謝，你快去忙吧。”
助理笑了笑，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辦公室裡又恢複安靜，隻剩下窗外漸暗的天色和餐盒裡飄出的淡淡香氣。我低頭看了眼筆記本，已經密密麻麻記了好幾頁，鋼筆還握在手裡，墨跡未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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