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拍了拍弟弟的手背,確認他的體溫已經穩定下來,點滴也快打完了,這才起身走向病房門口。趙明遠和齊司禮正站在走廊的窗邊,一個低頭看手表,一個望著窗外出神。
"燒退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壓低聲音說道,"我在這兒守著就行。"
趙明遠抬眼看我,目光沉靜,像是想說什麼,最終隻是點了點頭:"有事打電話。"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齊司禮沒說話,隻是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他上次看耳朵的主治醫師的聯係方式,順便再複查一下。"他的指尖微涼,輕輕擦過我的掌心,隨即收回。
我攥著那張名片,看著他們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趙明遠的肩背依舊挺直,步伐沉穩;齊司禮則走得輕而無聲,像是一道影子。走廊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最終消失在電梯門後。
回到病房,弟弟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而綿長。我輕輕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心裡突然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
趙明遠的沉默,齊司禮的克製,弟弟的依賴,趙母的溫柔……這一切交織在一起,像是一張無形的網,將我牢牢地包裹其中。
但此刻,在這安靜的病房裡,我隻想守著弟弟,等他醒來,告訴他——
"彆怕,姐姐在。"
他手機響了,怕吵醒他,我趕緊接過電話,聽到電話那頭少年清亮的聲音,不由得放輕了語調:"你好,我是顏川的姐姐。他這昨晚有些發燒,在醫院休息。"
電話那頭傳來驚訝的吸氣聲:"啊?姐姐好!那個...顏川沒事吧?我們原定後天早上七點集合出發..."
我看了眼熟睡的弟弟,他蒼白的臉色在病房燈光下顯得格外脆弱:"可能趕不上這次活動了,等他好些我讓他回電話給你。"
"顏姐您彆擔心!"男孩的聲音突然急切起來,"林教授說等大家都來學校後再出發!我們全班都等著顏川呢!他上次物理競賽那道題解法太神了..."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弟弟的額發,觸到他太陽穴那塊小時候摔傷留下的疤:"謝謝你們這麼照顧他。等他醒了,我一定轉告。"
掛斷電話時,點滴剛好打完。護士來拔針時,弟弟迷迷糊糊睜開眼,啞著嗓子問:"...誰的電話?"
"你同學。"我按響呼叫鈴,"說林教授要帶你們爬長城。"
他的眼睛突然亮起來,掙紮著要起身,又被我按回枕頭上:"彆急,爭取早點好,早送你去學校。"
窗外的月色透過百葉窗,在他麵龐上留下斑駁的光影。我驀地憶起兩年前的他,同樣高燒不退,而後因鎮上新來醫生的用藥失誤,致使他右耳失聰。那時的我們,蜷縮在那間四處漏風的出租屋內,滿心悲戚與絕望。他甚至因此輟學,外出打工。然而,如今我們所擁有的一切,皆值得,我對當初的抉擇,毫無懊悔之意。。
弟弟的手指輕輕勾住我的衣角,像小時候每次生病時那樣。隻是這次,他的指尖不再冰涼顫抖,而是溫暖的,有力的。
"姐..."他的聲音還帶著鼻音,"等我拿了奧林匹克金牌,咱們帶爸去天安門看升旗好不好?"
我笑著點頭,眼淚卻砸在他手背上。原來在我不曾注意的時光裡,那個總是躲在我身後的男孩,已經長成了少年。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了,相信他在同學和老師的相處中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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