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多，顏嫣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手臂下意識往旁邊一搭，卻撲了個空。
她睜開眼，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看到床上隻有自己一個人。浴室門縫下沒有光亮，房間裡靜悄悄的。
顏嫣坐起身，環視了一圈，才發現陽台的落地窗開了一條縫，夜風輕輕吹動著紗簾。隱約可見一道修長的身影靠在欄杆邊，指尖一點猩紅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她掀開被子，隨手抓起床尾的羊絨毯披在肩上，光著腳踩過柔軟的地毯，推開落地窗走了出去。
夜風微涼，帶著初秋的清爽。陸臣聽到動靜回過頭，見是顏嫣，立刻把煙按滅在旁邊的水晶煙灰缸裡。
"怎麼不睡？"顏嫣問，聲音還帶著剛醒的軟糯。
陸臣伸手把她攬進懷裡，毯子下她隻穿了件真絲睡裙，肩膀摸起來有些涼。他皺了皺眉："出來也不披件外套。"
顏嫣順勢靠在他胸前，鼻尖蹭到他的睡衣領口，聞到淡淡的煙草味混著他身上慣用的雪鬆香水。她仰頭看他："失眠了？"
"嗯。"陸臣低低應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卷著她散落在肩上的長發，"想點事情。"
顏嫣沒追問，隻是往他懷裡又靠了靠。夜風拂過，遠處城市的燈火像散落的星辰，偶爾有幾盞車燈在馬路上劃過。
"明天......"陸臣突然開口，又停住了。
顏嫣等了一會兒，見他沒繼續說，便輕輕捏了捏他的腰："陸總什麼時候學會吞吞吐吐了？"
陸臣失笑，胸腔微微震動："明天我陪你去，還是自己去......？"
"怕尷尬？"顏嫣抬頭看他，月光下眼睛亮晶晶的，"陸臣，我沒了父母，他們就是我的家人，可能因為趙明遠和齊司禮讓你的立場很尷尬，但這也是我真實的情況。"
顏嫣突然想起什麼，撲哧一聲笑出來："你不睡覺，感慨這個？"
陸臣聽出她的揶揄“我從小就為了生活奔波，15歲就能在上海繁華之地開兩層實體超市，誰都認為我有經商天賦，可是自己知道，自己一路走來付出多少代價，並沒有多少托舉，所以，顏嫣我手段有時候不是很乾淨，陽謀陰謀我都玩的溜，我的朋友也都是摸爬滾打出來的，都不算是好人。”
陸臣盯著顏嫣說，如果你往後越了解越覺得我與趙明遠和齊司禮的不同，“你……不會想逃吧？”
顏嫣踮起腳尖，手指捏住陸臣的耳垂輕輕一拽，將他拉近自己。她溫熱的氣息拂在他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
"我在最難的時候，也做過違背本心的事。"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他的耳廓，"才有了現在這局麵。"
陸臣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但顏嫣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我不覺得可恥。"她的唇幾乎貼在他耳畔，"我慶幸，甚至覺得自己幸運，遇到他們兩家。"手指順著他的脖頸滑到胸口，按在那道淺淡的疤痕上，"但最幸運的是現在有你，讓我在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裡......"
她突然笑了一下，鼻尖蹭過他的下頜："還能擁有一份純粹的愛情。"
陸臣喉結滾動，手臂猛地收緊她的腰。顏嫣被他勒得輕哼一聲，卻聽見頭頂傳來一聲悶笑："我的小天使真會安慰人。"
他低頭尋到她的唇，在即將吻上時又停住："我剛在想......"拇指撫過她微微張開的唇瓣，"以後讓少安多生幾個孩子。"
顏嫣挑眉："嗯？"
"這樣......"陸臣終於吻下來，氣息灼熱，"我的餐桌上人也多了，讓我也過過塑塑家風的癮。"
顏嫣笑得肩膀直抖，毯子差點滑下去。陸臣趕緊給她裹緊，順勢把人打橫抱起來："走了，回去睡覺。"
"放我下來！"顏嫣小聲抗議，手卻環住了他的脖子。
陸臣抱著她穿過落地窗，輕輕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下來。顏嫣自動滾進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臉貼在他胸前。
"睡吧。"陸臣關了台燈，在黑暗中吻了吻她的發頂，"明天還要去齊家那。"
顏嫣在他懷裡悶悶地"嗯"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玩著他睡衣的扣子。沒過多久，她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陸臣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輕輕歎了口氣。
他低頭，極輕地吻了吻她的眉心，然後閉上眼睛。
清晨五點多點，天剛蒙蒙亮，顏嫣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頭櫃，不小心把陸臣也碰醒了。
"喂？"她聲音還帶著睡意。
"嫣丫頭，起床了沒？"齊奶奶洪亮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我讓廚房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蝦餃和杏仁茶，快過來吃早飯！"
顏嫣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外泛白的天色："奶奶，這才幾點啊......"
"不早了不早了，養生要趁早！"齊奶奶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
陸臣支著胳膊看她一臉無奈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老人家興致這麼高？"
"走吧，"顏嫣歎了口氣，"不然待會兒該直接派車來接了。"
半小時後，他們走進齊家老宅的餐廳。紅木圓桌上擺著十幾樣精致早點，每樣都小巧玲瓏。晶瑩剔透的蝦餃皮薄得能看見裡麵粉紅的蝦仁，金黃的炸春卷冒著熱氣，還有顏嫣最愛的玫瑰豆沙包，散發著甜甜的香氣。
"快坐下快坐下。"齊奶奶親自給顏嫣盛了碗雞絲粥，"知道你愛吃清淡的，特意讓廚房少放了鹽。"
大嫂看著顏嫣眼睛發亮的樣子，笑著給她夾了個蝦餃："嘗嘗這個，皮薄得都快破了。"
"好吃！"顏嫣咬了一口，滿足地眯起眼睛，"比上次在廣東吃的還鮮。"
齊奶奶樂嗬嗬地看著他們："慢點吃，廚房還蒸著一籠呢。待會兒每樣都給你們打包些帶回去。"
飯後，齊奶奶拉著顏嫣去了東廂房的診室。齊大哥大嫂去上班，陸臣一個人溜達到院子裡，清晨的陽光透過古樹的枝葉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信步走到池塘邊的小亭子裡，發現石凳上鋪著繡有藥草紋樣的絲綢墊子，摸上去涼絲絲的很舒服。
"這雕工......"陸臣撫摸著石凳上精美的蓮花浮雕，不禁感歎齊家的底蘊。亭角掛著的幾個香囊隨風輕晃，散發出淡淡的中藥香，聞著讓人心神寧靜。
"陸總起得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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