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躺著，呼吸均勻，一隻手還保持著微微張開的姿勢，像是下意識在等她躺過來。
顏嫣盯著他看了幾秒，忍不住伸手撥了撥他垂落的額發，小聲嘀咕：“……不是讓我快點？”
可語氣裡卻沒有半點埋怨，反而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軟。
她輕輕鑽進被窩，剛躺下，陸臣的手臂就無意識地環了過來，把她往懷裡帶了帶。
顏嫣靜靜地躺在陸臣懷裡，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眼睛卻睜得大大的。
——睡不著。
她腦子裡全是今天討論的中西醫智能診斷係統，各種數據模型、算法邏輯在腦海裡翻騰，越想越精神。
“ai如何模擬‘三因製宜’？”
“脈象的動態學習模型該怎麼優化？”
“齊司禮說的那本《脈診精要》裡會不會有啟發？”
越想越躺不住。
顏嫣小心翼翼地挪開陸臣搭在她腰上的手臂，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陸臣在睡夢中皺了皺眉，手臂無意識地往她剛才躺的位置撈了撈，沒摸到人，翻個身又睡熟了。
她光著腳踩在地毯上，從包裡翻出齊司禮給的那本書，借著床頭小燈的暖光，盤腿坐在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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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頁翻動的聲音很輕，但顏嫣還是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床上的陸臣——他睡得正沉，半邊臉埋在枕頭裡，冷峻的輪廓在睡夢中顯得柔和許多。
“最後一章我做了批注。”
她想起齊司禮的話，直接翻到最後幾頁。果然，頁邊密密麻麻都是他清雋的字跡，有些地方還畫了簡易的脈象波形圖。
其中一頁的批注格外多，顏嫣湊近細看
“情誌與脈象關聯性驗證：憂思傷脾，脈多弦細；怒則氣上，脈現洪大……”
旁邊還貼著一張泛黃的便簽，上麵是齊司禮補充的臨床案例。顏嫣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頁，突然發現便簽背麵還有字——
“顏嫣第一次學脈診記錄，”
她一愣。
這是……她當年隨手寫的筆記？齊司禮居然留著，還夾在了這裡？
夜風從窗縫溜進來，書頁輕輕顫動。顏嫣望著窗外的月色，突然覺得，今晚可能真的不用睡了。
淩晨兩點十七分。
陸臣被膀胱的抗議逼醒，迷迷糊糊撐起身子時，發現身旁的被窩早就涼透了。
他皺著眉轉頭，一眼就看見顏嫣蜷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膝頭攤著那本《脈診精要》，指尖還捏著一支熒光筆，正專注地在某段文字下劃線。
床頭燈的暖光籠著她半邊身子，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連睡衣領口滑到肩頭都沒察覺。
"顏嫣。"
低沉的嗓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在寂靜的臥室裡格外清晰。
她嚇了一跳，筆尖在紙上劃出突兀的弧線。抬頭就看見陸臣靠在床頭，黑發淩亂，睡袍領口大敞，正陰沉著臉看她。
"明天不用早起？"他語氣不善。
顏嫣心虛地合上書："我...馬上睡。"
陸臣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過地毯時像隻蓄勢待發的豹子。他抽走她手裡的書往茶幾上一扔，打橫把人抱起來。
"陸臣！我筆記還沒——"
"閉嘴。"
她被扔進蓬鬆的被窩，陸臣結實的胳膊立刻橫壓過來，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後頸傳來溫熱的呼吸，他咬著她耳垂含糊道："再讓我發現半夜偷跑..."
剩下的話湮沒在親吻裡。顏嫣掙紮著想去夠那本書，突然被捏住下巴轉過去。
陸臣在月光下眯起眼睛："既然不困，就做點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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