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掠過鬆針的間隙裡,混著極輕的“哢嗒”聲。
“是杠杆式捕獸夾複位的響動。”
司寒霆瞬間拉住她後領,將人按進岩石凹陷處。
下一秒,三枚裹著鐵砂的土炸彈就在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炸開。
“左邊三個,右邊兩個。”
蘇歲歲貼著他耳際低語,溫熱的氣息讓他喉結滾動。
“嗯嗯,剛才狗叫時,左邊傳來推子彈上膛的聲音,有拉栓式步槍特有的機匣摩擦聲。”
司寒霆道。
他抽出戰術匕首,刀柄在蘇歲歲掌心壓了壓,眼神示意她退後。
“東邊的狗在裝瘸。”蘇歲歲忽然開口。
“三條腿著地的頻率不對,是他們用來迷惑追兵的假哨點。真正的入口在西邊,那裡的蟋蟀叫得太整齊,像是被火藥味驚到後集體噤聲。”
司寒霆的對講機突然傳來電流聲,二組組長的彙報帶著雜音:“首長,西南角發現偽裝網,但氣味不對,像是混了狼糞——”
“是聲東擊西。”
司寒霆看向蘇歲歲又對電話那頭的人道,“他們養的狼青怕狼糞,他們在假窩點撒這個,就是要引我們去追狗群。”
蘇歲歲從口袋摸出個小布包,裡麵是方才在狗窩撿的碎肉。
“寒霆哥,把這個扔向東南方,狗聞到自己同伴的血腥味會發瘋,正好幫我們清路。”
孟海風看著司寒霆接過布包的動作,突然想起有一年冬獵,蘇歲歲也是這樣把浸了香料的肉塊遞給他,說“海風哥哥最會引獵物上鉤”。
可現在,她仰頭望著司寒霆的眼神裡,有他從未見過的信賴。
自始至終,她沒有一秒眼神落在了他身上。
孟海風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多餘的。
他真的多餘嗎?
要論起來,他和蘇歲歲認識了十幾年,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啊!
“孟連長,你帶一隊從北側摸哨。”
司寒霆突然轉頭,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
“記住,你的人若踩中第三顆絆雷,我會親自把你送去軍事法庭。”
他特意加重“第三顆”,提醒他半小時前正是因為他的冒進,導致兩名戰士輕傷。
當第一顆信號彈騰空時,蘇歲歲正貼著司寒霆的後背爬過暗溝。
溝底的水潭裡漂著三具狗屍,頸子上纏著的紅繩。
和她被綁架時歹徒用來捆手的材質相同。
她忽然拽住司寒霆的衣袖,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裡麵有個人貌似是聾啞人,他指揮狗群時靠拍膝蓋,剛才在窩點,我聽見三聲短拍,是讓狗往斷崖跑。”
司寒霆的手指在地圖上驟然收緊。
斷崖下方的溶洞,正是三天前偵察機拍到的熱源反應區。
他轉頭時,發現蘇歲歲正盯著他戰術腰帶上的急救包。
“這個你拿著。”
蘇歲歲將一個紅色的平安符遞給司寒霆。
這是她前幾日做好的。
本打算找個時間送給他,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情形。
司寒霆經常出各種危險的任務,蘇歲歲心裡也多了一份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