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霆這些天一直在和方雲白追查特務的事情。
上次邊防爆發犬疫,牽扯出來之前海市特務的事。
這樣看來,海市似乎埋藏著危機。
司寒霆決定和方雲白秘密追查。
跨下二八杠自行車,車鈴鐺叮鈴鈴響。
方雲白扶著車把,下巴往菜市場裡揚:“頭兒,先問賣土豆餅的大嬸?她攤子正對碼頭後巷。”
“你嘴甜點,叫大姐。”
司寒霆把玻璃瓶往褲兜一塞,軍綠色褲腰帶上的鐵扣硌得慌。
賣菜的張大姐正往筐裡碼新挖的土豆,灰藍布衫領口磨得發白。
方雲白湊過去:“大姐,您瞅瞅這瓶子,矮胖矮胖,瓶底有個三角印子。”
張大姐捏著土豆抬頭:“喲,這瓶咋看著像藥鋪裝魚肝油的?前兒個晌午,有個戴藍袖套的漢子,拎著三四個這瓶子,往廢品站去了。”
“藍袖套?啥樣的?”司寒霆往前探了探。
“就碼頭搬運工那種,胳膊肘補了塊黑布。對了,他左手小指少半截指甲!”
張大姐突然壓低聲音,“你們是公安的吧?那漢子可不規矩,上次撞翻我筐子都沒賠!”
廢品站的鐵皮頂子在太陽下泛著熱氣,老李頭正蹲在門口砸鐵絲。
方雲白晃了晃瓶子:“叔,見過這玩意兒不?前兒個有人拎來賣?”
老李頭抹了把汗:“嘿,早上剛收了一車!那送貨的戴副勞保手套,指尖補丁是橡膠的,跟咱手縫的不一樣。”
司寒霆蹲下來:“手套啥顏色?”
“灰撲撲的,跟他那輛二八杠一樣,車鈴鐺還缺個帽兒。”
老李頭往地上啐口痰,“不過瓶子都砸了,就剩這幾個沒碎的。”
他從麻袋裡掏出三四個玻璃瓶,瓶底三角符號在陽光底下閃。
公安局檔案室飄著股黴味。
王睿翻著牛皮封麵的登記本,紙頁嘩嘩響,抬眼看了司寒霆一眼:“老司,上周進港貨車?車牌尾數372?沒這人!去年倒是有個司機叫老陳,手指頭斷過半截——”
“不是斷指,是指甲少半截。”司寒霆盯著泛黃的紙頁。
王睿推了推眼鏡:“那更對不上了。對了,上個月碼頭貨運站報失,說丟了兩箱螺栓,登記本上經手人叫趙大旺,你們瞧瞧?”
方雲白接過本子,手指劃過歪扭的簽名:“趙大旺,這不是碼頭的的工頭嗎?”
司寒霆突然站起來:“走,去舊貨市場。橡膠補丁的手套,全海市就三家修鞋攤能補。”
舊貨市場擺著幾排竹椅,修鞋的劉大爺正往鞋底塗膠水。
方雲白掏出半截手套邊:“大爺,您看這補丁,是您這兒補的不?”
劉大爺湊過去,老花鏡滑到鼻尖:“橡膠補丁?上個月有個戴藍袖套的來過,說手套磨破了,非要用汽車內胎補。”
他突然一拍大腿,“對了,他鞋跟釘的是梅花形鞋釘,跟咱碼頭工人的方形釘不一樣!”
司寒霆掏出筆記本,鉛筆尖在“梅花鞋釘”上畫圈:“這人多高?說話帶哪兒口音?”
“中等個,口音嘛……”
劉大爺撓撓頭,“有點像東北的,又帶點海蠣子味,對了!他袖口沾著白粉末,我問是啥,他說是滑石粉,卸水泥用的。”
傍晚的碼頭飄著鹹腥味,司寒霆蹲在石階上,看潮水衝刷著岸壁。
方雲白啃著饅頭湊過來:“頭兒,查了三家水泥廠,近半年沒人買滑石粉。劉大爺說的白粉末,會不會是……”
“彆瞎猜。”
司寒霆掰下半個饅頭,扔進海裡逗魚,“明早去紡織廠,查上個月廢棄的橡膠邊角料流向。對了,讓聯防隊留意戴藍袖套、左手小指短指甲的人。”
方雲白突然指著遠處:“頭兒,那輛二八杠!車鈴鐺沒帽兒,跟廢品站老李頭說的一樣!”
暮色裡,一個戴藍袖套的背影正往巷口拐,車後座的麻袋晃了晃,露出半截玻璃瓶的輪廓。司寒霆手按在腰間的牛皮槍套上,腳步卻放輕。
巷口雜貨店的王大媽正坐著擇菜,可不能驚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