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身上有火柴盒,司寒霆摸出火柴劃亮,借著火光看見石壁上刻著“民國三十六年建”的字樣,字跡被潮氣泡得發漲。
火柴即將熄滅的瞬間,他瞥見前方拐角處堆著幾個木箱,箱蓋裂開條縫,露出油布包裹的長條形物體,像極了槍支的輪廓。
先前歲歲去的地窖,也有這些貨。
司寒霆眼神冷冰。
“老劉,你這個劉師長挺像樣啊!這批貨到了碼頭,弟兄們的辛苦費可得給足。”
前方傳來沙啞的男聲。
這是公社陳主任陳大山的聲音!
他們今天剛到公社時,馮春香和他談過幾句話,司寒霆記得他的聲音。
“放心,上頭批了三十箱罐頭當謝禮。”
第二個聲音響起,帶著江浙地區的軟糯口音。
司寒霆皺眉,出任務前,趙鐵柱跟他說過邊境首長們的情況。
劉師長是陝北綏德人,說話自帶黃土高原的粗獷感,怎麼突然變了腔調?
他貓著腰往前挪,透過木箱縫隙望去,隻見兩個影子正向這邊走來。
前頭那人穿著軍衣,帽簷壓得極低,身後跟著矮胖的陳主任。
軍衣男人抬手看表,袖口滑落處露出一塊金表,在火柴餘光中泛著冷光。
司寒霆瞳孔驟縮。
真劉師長常年戴一塊掉了漆的上海牌手表,趙鐵柱說是他媳婦兒送的,一直舍不得換。
而眼前這人腕間的金表,分明是資產階級的做派!
火柴熄滅了,密道陷入黑暗。
司寒霆屏住呼吸,聽見兩人在離他三步遠的木箱旁停下。
陳大山突然蹲下,打火機“哢嗒”響了一聲,照亮他手裡的信封。
封口處赫然蓋著“機密”紅章,印泥還沒乾透。
“這是最新的調令,明天就貼到公社告示欄。”
軍大衣男人壓低聲音,“上頭說了,碼頭那邊由‘山鷹’接應,你彆插手。”
“山鷹?”陳主任諂媚地笑,“還是您路子廣,劉天海的吉普車都能讓您翻了山溝,您這替身當得真是時候......”
“啪!”一記耳光聲在密道裡回蕩。
“彆亂說話,小心閃了舌頭!”
司寒霆攥緊拳頭。
果然!真劉師長已遭毒手,眼前這人是冒牌貨!
等兩人腳步聲走遠,司寒霆摸出藏在鞋底的微型手電筒,照亮陳大山遺落的信封。
抽出紙張的瞬間,太陽穴直跳。
這是一張偽造的部隊調令,落款處蓋著劉師長的私章,內容卻寫著“調派民兵協助運輸基建物資”。
所謂“物資”,分明是密道裡的軍火!
所以這兒還有那邊地窖的軍火,都是這位“劉師長”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