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老宅客廳裡,黃花梨木桌上擺著剛沏好的碧螺春,司伯威老爺子翹著二郎腿,手裡盤著油亮的核桃。
司寒霆往沙發上一坐,腰板挺得跟標槍似的,開口沒繞彎:“爺爺,我要跟歲歲結婚。”
司伯威核桃一停,抬眼皮瞅他,心裡樂開了花,麵上裝淡定,趁機打趣孫子一番。
“你小子終於開竅了!”
二叔司紀棠放下茶杯,笑出滿臉褶子:“那真是太好了,這段日子,我和你二嬸還在說著你的事情呢,你這個年紀確實也該結婚了!”
姑姑司紀雪拍著手就站起來了:“可不是嘛!我早就說了,歲歲那孩子懂事兒又機靈,上次來家裡給我挑的絲巾顏色老合適了!結婚好,趕緊把人娶進門,我還等著抱侄孫呢!”
司老爺子瞪了司紀雪一眼。
司家就屬她有些不著調。
“你還說人家,你都三十五了,還孤寡一個人!真是要氣死我。”
那個年代保守,像司寒霆這樣二十七還沒結婚的男人都會被彆人在背後議論,更彆說一個三十五了還沒結婚的女人。
司紀雪挑了挑手指,看著自己新做的指甲,毫不在意。
“我一個人自由自在有什麼不好,我有錢有時間,想乾什麼乾什麼,乾嘛平白跟一個不相乾的人扯在一起。”
司紀雪在外國讀書待過幾年,後又去了香港工作幾年,司老爺子就是看不慣自家女兒的怪腔怪調。
他哼了哼,懶得搭理司紀雪。
二嬸楊欣蓉拽了拽丈夫袖子,往前湊了湊:”結婚是大事兒,彩禮可不能含糊。我跟你說啊,我昨兒翻箱底找出個翡翠鐲子,那水頭兒,還是我婆婆傳下來的,這個到時候得給歲歲!”
司伯威點點頭,“我這邊都有數,再加上城南那套四合院,寫歲歲名字,省得她嫁過來沒安全感。”
他又道:“眼下歲歲雖然認了親,這些身外之物自然是不缺,但咱們該有的禮數一定不能少,在咱們能力範圍內,把最好的給她。”
“這個孫媳婦,我是打心眼裡喜歡,寒霆啊,爺爺提醒你,這結婚了和結婚前都得對人家好,結婚了更要多愛護歲歲,這孩子打小吃了不少苦。”
司寒霆鄭重的點了點頭,“這點爺爺可以放心。”
蘇歲歲比他的生命還珍貴,對蘇歲歲好這件事,愛蘇歲歲是他一輩子要做的。
司紀雪道:“對對對!還有我那套法國帶回來的鑽石首飾,歲歲皮膚白,戴起來肯定好看!”
楊欣蓉趕緊接話:“嫁妝我也琢磨好了,我找裁縫給歲歲做十套緞麵旗袍,再去香港訂做婚紗,婚禮必須得辦得風風光光的,不能讓人說咱們司家委屈了新媳婦!”
等大家說得差不多了,司寒霆才道:“婚禮細節我來盯,必須讓歲歲滿意。”
“那是,你要給歲歲商量商量,她喜歡什麼樣的,咱們就辦什麼樣的。”
這天,下班之後,司寒霆約了蘇歲歲,他開著車帶蘇歲歲在郊外沒什麼目的轉了幾圈。
借著餘暉,蘇歲歲亮晶晶的看著一望無際的田野風光,心情很好。
“怎麼了?”她笑著扭頭看司寒霆,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眼神沉得像落滿星光的深潭。
平時那雙總是沒什麼溫度的眼睛,此刻卻燒著團不一樣的火。
司寒霆沒說話,伸手從副駕儲物格裡摸出個紅綢子包。
他打開的動作有點慢,指腹在包麵上蹭了蹭,像是在摩挲什麼稀世珍寶。
打開時,裡頭正躺著一枚戒指。
“這是我媽留下的。”司寒霆他把戒指托在掌心,戒指太小,在他骨節分明的手裡顯得格外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