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柔坐在自家服裝店櫃台後,店裡掛著各式各樣的的確良襯衫和碎花裙,貨架上擺著發卡、圍巾這些小物件。
最近生意不錯,她白天還幫著看店。
門口突然傳來輕響,王婉柔抬頭,就見楊剛撩著簾子進來,手裡拎著個黑色的公文包。
“你怎麼來了?他去批發市場補貨,得後半夜才回。”
王婉柔走到店門口左右看了看,拉著楊剛往櫃台後躲。
關鍵時刻,被人看見不好。
楊剛把公文包往櫃台上放,拉開拉鏈,裡麵一遝遝嶄新的十元鈔票露出來,紅彤彤的堆得滿當當。
“成了!婉柔,跟你說的那事兒成了!員工宿舍上個月終於完工了,結了工程款,扣完成本,淨賺四萬八!”
王婉柔眼睛一下就亮了,伸手去碰那些鈔票。
“真……真賺了這麼多?之前你說這項目風險大,我還擔心本錢都收不回來,畢竟那兩千塊還是我從貨款裡挪出來的。”
“擔心啥?”
楊剛拍了拍公文包,語氣裡滿是得意。
“我們都是懂行的,材料找的是熟人,工人也是老家帶過來的,成本壓得低,三個廠的宿舍一起建,甲方那邊結款也痛快。這四萬八隻是開始,趙磊已經在跟廣州那邊的廠聯係了,要是能拿下那邊的宿舍項目,最少能賺十萬!”
王婉柔聽得心花怒放,靠在櫃台邊,手不自覺摸了摸肚子。
“十萬?那咱們以後不就能過好日子了?不用再守著這小破店,天天跟這些窮鬼磨嘴皮子。”
“那是自然!”
楊剛往前湊了湊,攥住她的手。
“我找你就是說這事兒,咱們得趕緊走。你這肚子還有一個月就生了,再拖下去,行動不方便,孟海風那邊也容易起疑心。”
“直接跟他說離婚,還是悄悄走?”
王婉柔立馬搖頭。
“彆直接說!要是說離婚,他肯定得鬨,說不定還會把我鎖在家裡,不讓我出門。”
楊剛點頭。
“我也覺得悄悄走穩妥。我已經跟朋友商量好了,後天淩晨三點有趟去廣州的特快列車,我讓項目上的司機開麵包車來接咱們,車停在你家後麵的巷子裡,離服裝店遠,不會被人看見。”
王婉柔:“他去批發市場補貨,一般後半夜兩點左右回,咱們兩點要走,會不會撞上?還有,店裡的貨怎麼辦?他回來見不到我,肯定會先去店裡看,要是發現店沒開門,肯定知道出事了。”
楊剛想了想:“你明天看店的時候,把店門鑰匙藏在櫃台底下的夾層裡,留張紙條,就說你回娘家了,讓他先看著店。他肯定會先去娘家找你,等你娘家說沒見著人,他再反應過來要去火車站,咱們早就上火車了。至於撞上他,司機說會提前十分鐘到巷子口按兩聲喇叭,你聽見喇叭就從後門走,他從批發市場回來走前門,碰不上。”
王婉柔琢磨了一下,覺得這辦法可行。
“去了廣州住哪兒?總不能住旅館吧?”
楊剛:“小傻瓜,彆擔心。趙磊在廣州有個朋友,上個月剛在天河區買了套單元房,兩室一廳,帶陽台,家具都齊了,他朋友要去深圳發展,想把房子轉租出去,月租一百五十塊。咱們到了就先租下來,等我拿下那邊的項目,再買套屬於咱們自己的房子,到時候雇個保姆照顧你和孩子,你就不用動手做家務,天天出去逛街買新衣服。”
王婉柔聽得眼睛都直了:“兩室一廳帶陽台?月租一百五十塊?那得多大啊?比咱們現在住的小平房好多了!”
“那當然!”
楊剛揉了揉她的頭發,“廣州是大城市,比咱們這兒繁華多了。到時候我接了項目,你就幫我管賬,不用去工地,天天在家吹風扇,想吃啥就讓保姆做,不比在這兒守著服裝店強?”
王婉柔狠狠點頭:“行!就這麼辦!我明天就把鑰匙藏好,寫好紙條,後天聽見喇叭就走。”
“我受夠跟孟海風過苦日子了,他天天就知道守著這破店,一點上進心都沒有,跟你根本沒法比。”
楊剛心裡高興,從公文包裡又掏出一條粉色的絲巾。
“給你買的,廣州那邊比咱們這兒熱,你戴著正好。”
王婉柔接過絲巾,摸了摸料子,又軟又滑。
“你快走吧,彆被鄰居看見,明天咱們彆見麵,後天直接在巷子口彙合。”
楊剛點頭,又叮囑了一句:“收拾東西彆太多,就帶幾件換洗衣物和你的首飾,錢我帶著,安全。”
王婉柔:“知道了,你快走吧。”
楊剛看了她一眼,轉身從後門走了。
王婉柔看著他的背影,對未來的好日子充滿期待。
第二天,她像往常一樣看店。
孟海風早上來店裡對賬,“今天批發市場有新到的發卡,我晚上去補貨,給你帶兩個,你之前說喜歡紅的。”
王婉柔笑了笑:“好啊,我等著。”
孟海風沒看出異常,又叮囑:“你懷著孕,彆總站著,累了就坐在櫃台後麵歇會兒,店裡要是沒人,就早點關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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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柔:“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孟海風走後,王婉柔把店門鑰匙藏在櫃台底下的夾層裡,又寫了張紙條。
她又找了個包,把自己的幾件新衣服、孟海風給她買的金戒指和楊剛送的絲巾裝進去,其他的東西都沒帶。
去了廣州能買新的,舊東西沒必要帶。
到了約定的夜裡,王婉柔在家裡聽外麵的動靜。
快兩點的時候,突然聽見後門巷子裡傳來兩聲喇叭響,她趕緊爬起來,摸出藏在床底下的包,輕手輕腳走到後門。
一輛銀灰色的麵包車停在巷子裡,楊剛從副駕駛探出頭:“婉柔!快上車!”
王婉柔趕緊跑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後座。
楊剛遞給王婉柔一瓶溫水:“喝口水,路上有點顛,你要是不舒服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