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陸聞州想都沒想就冷聲拒絕了,他目光淩厲的看著前方淒涼的夜,說道,“讓她參加設計大賽,已經是我對她最後的寬容了,告訴她不要得寸進尺。這次,她必須離開。”
男人語氣不容置喙。
秦助理忙應下。
電話掛斷。
秦助理頗有些惆悵的看著淩亂坐在沙發上的何書意——
此刻,她麵容憔悴蒼白,一雙杏眼哭的通紅,像是生了場重病,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秦助理歎了口氣,晃了下手機,說道,“何小姐,我想剛剛陸用說的話你都聽到了,不用我再複述一遍了吧?”
何書意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她當然聽到了,男人冷漠無情的聲音,就像是一根針刺痛著她……
秦助理看著她,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是無用功。
他最後提醒她,“一周後,有人會帶你離開,何小姐,請不要一而再的試探陸總的底線。”
底線?
不如直說不要招惹溫辭!
何書意手指死死的抓著沙發上的皮革,苦笑了聲,卻是說,“知道了,你不用一而再的提醒我,我就算想招惹她,也得有那個能力……她現在身邊有陸聞州護著,我有什麼?而且我還懷著孕,能做什麼?”
她語氣變模擬戰又落寞。
秦助理聽著,下意識看了眼她隆起的小腹,那兒,已經有些月份了,而她身子纖瘦,懷得肯定艱難。
他不知道說什麼,歎息著搖了搖頭,其實他也是看著她在老板身邊,從日日得寵,再輪到如今這個淒涼的地步的。
說來,她也才二十出頭,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可,人走錯了路,做錯了事,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秦助理又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路過客廳的時候。
他才注意到,這兒的裝修從之前老板喜歡的冷色調,變成了溫馨的裝潢。
除此以外,還增添了很多新家具,上麵都貼著柔軟的防摔棉,想來也是為了保護孩子不被磕到。
以及,離他最近的桌子上,還放著幾本育兒手冊,不遠處的落地窗前,也坐落著一架鋼琴。
這些……
秦助理怔愣了幾秒。
在他的印象裡,從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兒來講,何書意從來跟溫柔細膩掛不上邊。
如今竟然……
想來,也是要當媽媽了,性格變了。
秦助理思忖著,他想,何書意為了孩子,這次大概會安分離開的。
他心中感歎,沒再停步,離開了房間。
門闔上。
坐在沙發上的何書意才終於撐不下去的落下了眼淚。
方才電話裡男人冷冰冰的話,好似這世上最痛苦的夢魘,揮之不去的折磨著她——
“讓她參加設計大賽,已經是我對她最後的寬容了,告訴她不要得寸進尺。”
“這次,她必須離開。”
“……”
寬容?
撒謊!
明明就是維護溫辭!
如果她棄賽了,到時候輿論壓力一定會撲到溫辭身上。
網友們會覺得一定是溫辭心眼小,排擠她,背地裡使絆子故意刁難她,取消了她的比賽名額。
畢竟,溫辭背後的可是陸聞州。
而她,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人都是有偏見和嫉妒心的。
溫辭背景大,要仁得仁,勢必會招來嫉妒……
思緒回籠。
何書意抬手擦了擦眼淚,緩了好一會,才終於覺得心裡沒那麼壓抑。
她起身,穿上拖鞋,走到落地窗前的那台鋼琴前,在凳子上坐下,彈了一首《夜的鋼琴曲》,曲調壓抑沉重,重複的旋律似在感歎著往日甜蜜的回憶,又似在訴說,無數次重蹈覆轍的她。
有些人從未回頭,而有些人一直在苦苦等待。
腦海裡,男人的話又控製不住的浮現出來。
親昵的。
敷衍的。
到最後,痛恨的,不在意的……
一顆淚,從她眼尾輕輕滾落下來,她閉了閉眼,落指彈下最後一個音符,壓抑著哽咽,收回手輕輕覆在小腹上,聲音沙啞的說,“最後一周了……”
她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
翌日。
溫辭一早就起來畫畫,其實昨晚她就沒怎麼睡,腦袋裡清醒又混亂,所以,她迫切的想抓住一個現實的東西,讓自己心定下來。
五點多的時候,她就聽到門外時而傳來徘徊的腳步聲,不用想,一定是陸聞州。
但她沒心思管他一大早又發什麼瘋,專心畫畫。
直到七點多,門外的時而徘徊的腳步聲走到她門前。
陸聞州敲響了她的門,似是因為那些不好的事,他說話時很是小心翼翼,“小辭,早餐做好了,你下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