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嘴裡說著,手裡絲毫沒有停頓。
她大侄子年初九就滿26了,現在27,虛歲已經28了,其他人這麼大,孩子都好幾個了,但她跟媽拖累了秋平,讓他這個年紀了,連個上門說親的都沒有。
要不是把自己母女從黃家搶出來,要不是為了給媽治病,秋平也不至於把工作給賣了現在還沒個穩定,到處打零工。
要秋平有工作,又不用管自己母女,婚事肯定不會拖到現在。
代蘭亭雖然沒說,但偶爾看向孫子,眼裡都是心疼和愧疚。
那是南家唯一的血脈了,是她兒子兒媳還有丈夫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惦記。
為了護住這點血脈,她付出了半輩子心血,但還是沒有讓他過好。
冬梅不懂上一輩的事,但她懂媽媽的憂心。
所以,她也很想為家裡乾點啥,之前的時候幫著彆人洗衣服,現在不停的穿草珠子,就想給家裡趕緊存點錢,好給家裡說個侄媳婦。
要再耽擱下去,秋平真變成老光棍了。
“如章,街道辦那邊有沒有消息啊。”代蘭亭問道。
秋平咧開大嘴笑道,“還沒呢,我找冷阿姨問過了,她說我們南家的案情複雜,涉及麵廣,再加上曆史遺留問題等多重因素,平反工作難度大,要一層一層的審批,反正讓我們安心等著就是。”
黃秋平原名南如章,建國前,南家在省城也算是有名的大戶人家,家裡的產業涉及到宗教還有海外生意,而秋平爺爺這一支隻是不起眼的旁支,被家族分配到寶嶺城掌管家族生意。
南家轟然倒塌後,主支逃往海外,各分支承受了雷霆之擊很快覆滅。
“南”這個姓太敏感了,代蘭亭改嫁黃家後,就給秋平改了名字,改成了黃秋平。
秋平從黃家分出來時,政策還不明朗,代蘭亭沒有提過這件事,祖孫倆也很少見麵。
再次見麵,是秋平收到信,帶著紅狗等人打上黃家,把奄奄一息的代蘭亭和驚恐不安的冬梅接出來時。
出來後,代蘭亭病歪歪的躺了半年多,這才能慢慢起身。
後麵聽說國內不少冤假錯案都開始平反,代蘭亭也帶著秋平去了街道反映情況。
也就這個時候,她才讓秋平改回了他原來的名字,南如章。
戶口本上名字雖然改了,但他頂著黃秋平的名字過了二十來年,熟悉的人基本還是喊他秋平。
在代蘭亭沒看到的方向,秋平眼裡滿是複雜,奶奶一直惦記,但他心裡清楚,南家想要平反的希望實在是太渺小了。
那麼大家族能在戰火動蕩時期存活下來就不可能乾淨,當初省城南家掌管的商會,甚至還有r國人入駐過,南家的醫院還被r國人征用過,不管是被脅迫的還是自願的,這罪名是板上釘釘洗不掉的。
這些代蘭亭其實心裡也清楚,但她認為自己家隻是寶嶺城掌管生意的旁支,那些事情都沒有參與過,甚至不知情,她們一家的立場都非常堅定,動蕩時期還做了不少好事,她覺得不應該把寶嶺南家和省城南家捆綁在一起。
她做夢都想著南家能平反,洗刷冤屈,至於南家的產業,能給他們祖孫仨一個容身之地就夠了。
“秋平,秋平,你在家嗎~”門外傳來了李保軍大嗓子吼聲。
秋平趕緊朝著門外走去,“大軍,我在呢。”
“哈哈哈,我們就知道你今兒肯定沒有出去,上你這打平夥來了。”
紅狗等人跟著進來,都恭敬的朝著代蘭亭打招呼,他們都跟著秋平輩分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