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國說的那叫一個正氣凜然，一副作為兒子，就要為母親赴湯蹈火，要為這個家儘心儘力的大義模樣。
張榮英斜著眼睛看向他，皺著眉頭，眯著眼睛，地包天，鼻孔朝天，五官中的任何一官都能看出滿滿的嫌棄。
“不要臉的東西，你都是我拉出來的，我還能不知道你是個啥玩意，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的，咋滴，我還得感謝你唄？
既然這麼為難，那就算了，我找譚主任一樣賣的出去，人家還給我送禮呢，還給我白乾活，還千恩萬謝的。”
李保國.......
他媽比工作上的領導還不好糊弄。
張榮英冷哼一聲，扭頭就走，李保國連忙狗腿的跟在後麵，“媽，我的親媽，你之前動不動就想我了，這會咋不想我了，我是你親兒子，你有事咋找我不找那譚主任去……”
晚飯做的很豐盛，發揮了李保海的正常水平。
張榮喝了一口雞蛋湯，在心裡嘀咕著，這李保海天天在家做飯也挺好的。
呂小華坐在黑呆旁邊，給他打了湯，又給他挑了不少菜這才自己吃飯。
李保軍和紅狗平日打打鬨鬨的，這會倒是很有眼色的沒打擾倆人相處。
吃著吃著，張榮英扭頭朝著旁邊陳文兵問道，“文兵秋平，現在零工活兒好接嗎？”
陳文兵對張榮英還是蠻尊敬的，把嘴裡飯咽下去這才道，“還好，零零散散的，每天也沒落空，就是現在天兒涼爽了，生意也沒之前好了。”
秋平解釋道，“天氣熱還有冷的時候，是生意最好的時候，這時候因為極端天氣，催生了大量不得不雇臨時工的雇主，太累了，太熱太累，主家不願意乾，所以找人。
現在天氣涼快了，用工需求也回歸常態，不但工作崗位變少了，就連價格也比極端天氣要低不少。”
張榮英知道秋平和陳文兵找了幾個人，拉起了一支隊伍，直接問道，“房子整修的事你們乾過嗎？”
秋平點點頭，“我都在零工市場混好多年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臟的累的啥都乾。”
張榮英道，“這樣，千塘市那邊的活你們接不？是個大活計，老大一個院子翻修，房屋部分有兩百六十房左右，主屋還有二樓。”
“大門，屋頂全都要重新翻修，門檻門窗很多都要修補，裡外都要糊牆啥的，地麵還想用水泥全都澆一遍，另外，電線全都要重新走，不過這玩意多少要點技術，你們要行的話.......”
秋平眼睛一亮，急切道，“行行行，咋不行，翻修屋頂我們經常乾，隊伍裡不但有瓦匠也有木工手藝人，要雇主能談攏，我們都沒問題，大不了把家裡安排好，在那邊住上兩三星期。”
陳文兵也目光炯炯的看向張榮英，這可是個大活計，要能成，他們至少十幾天不用去臨工市場等活了。
張榮英點點頭，“行，待會我給你們個地址，你們明兒去看看，車費雇主可以報銷，看看咋弄，整個弄下來要多長時間，報個價格........”
秋平和陳文兵對視一眼，臉上都是欣喜。
陳文兵直言問張榮英，“媽，這個雇主你熟嗎？能說上話不？這活計要能拿下來，我們一定乾的漂漂亮亮的。”
張榮英嗯了一聲，“熟，多少能說上話，你們去看吧，就算我說不上話，你們也得把活兒乾的漂亮，要不人家到時候驗收不滿意，不得壞了你們名聲。”
秋平趕緊道，“對對對，必須得乾的漂亮。”
李保國打的預防針很精準，第二天楊佳慧就上門了，在黑呆剛從醫院打完針回來的時候。
張榮英差點沒認出她來，也就十幾天沒見，楊佳慧憔悴的不成樣子，整個人像是被抽走的養分快速枯萎，再沒之前的朝氣蓬勃。
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嬸，嬸子，聽說黑呆哥回來了，我來看看他。”
紅狗冷著臉，“用不著你看，給我滾！”
李保軍握著拳頭站在門口低著頭，不敢看楊佳慧，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其他人不知道楊佳慧的情況，張榮英是知道的，但她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來麵對楊佳慧。
楊佳慧被紅狗吼了兩聲，臉上滿是難堪，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李保軍麵對大家。
深吸一口氣，她抬頭看向黑呆，啞著嗓子道，“黑呆哥，對不起，雖然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但確實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是我沒處理好之前的事，才讓你遭了這麼大罪，其實我心裡的難受不比你們少，我比誰都後悔，全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的大家，你們怪我也是應該的。”
說著，楊佳慧緩緩朝黑呆鞠了個躬，語氣帶著哽咽，“還好你沒事，要不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了。”
紅狗冷著臉，上前就一把扯住了楊佳慧的衣領，“啥叫沒事，黑呆被你害的差點沒命了，他切了個腎臟，他切了個腎臟你知道嗎？你現在說對不起有用嗎？你之前乾啥去了？我給你捅一刀，再給你說聲對不起行不？”
李保軍見楊佳慧被紅狗扯的直晃蕩，連忙上前攔，“紅狗，你冷靜點。”
他掰開了紅狗的手，但不敢去看楊佳慧也不敢去看黑呆，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黑呆想起出事那天，楊佳慧熱情的幫他帶呂小華，一直儘心儘力幫著在倆人之間調和氣氛，再對上楊佳慧含著淚又愧疚又惶恐的眸子，也跟著勸道，“紅狗，你彆這樣，都是認識的人，有話咱好好說。”
楊佳慧的衣領被紅狗揪住，在李保軍的勸架下，被紅狗一把推開，一個踉蹌沒站穩，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再也忍不住，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看著周邊伸頭縮腦看熱鬨的人，張榮英也朝著紅狗勸道，“行了行了，街坊鄰居都看著呢，都這個樣子了，你就算打死她也沒用了，還不如來點實際的，先進來吧。”
說著，張榮英讓開了門，示意大家跟她進去。
紅狗不服氣，雖然沒再動手，但還是惡狠狠的瞪了楊佳慧一眼。
進了屋，張榮英也開門見山，“你今天不止是過來看看黑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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