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小嬋手指微微顫抖,水漬順著手腕流進袖口,但她渾然未覺。
“你,你說誰?”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沒管地上的盆和水,啞著嗓音問道。
剛才還柔和的臉,此時驟然緊繃。
張榮英嘴角的笑意也快速淡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她沒想到嶽小嬋的反應這麼大。
看來,道生的存在,真的跟這個尹玉生有關。
“他說,他叫尹玉生,我今兒買菜的時候遇著他在你家老房子徘徊,然後見著他跟周邊人打聽你。”
張榮英目光帶著擔憂的看著嶽小嬋。
嶽小嬋聽著這個名字,眼裡最後一點溫度都褪的乾乾淨淨,她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眸子裡麵的驚濤駭浪,也遮住了她心裡的恨意。
但那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泄露了一絲她的情緒。
“小嬋,你沒事吧?”張榮英問道。
嶽小嬋回過神,趕緊彎腰撿起地上的盆,“水倒了,嬸子你往邊上站站,我去拿拖把。”
她刻意回避這個問題,用忙碌來掩飾此時的慌亂。
張榮英也沒繼續追問,晚上,嶽小嬋早早的帶著道生睡了。
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腫眼泡起來乾活,時不時的還精神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說張榮英了,連發子都感覺到了她情緒的不正常。
晚上,哄道生睡下後,一臉憔悴的嶽小嬋還是敲開了張榮英的門。
張榮英像是知道她會來找自己,讓開門讓她進屋。
嶽小嬋猶猶豫豫開口,“嬸,嬸子,你不是說,你在寶嶺城也有店麵嗎?我,我.......”
張榮英沒有出聲,安靜的等她說出來。
嶽小嬋聲音越來越小,“我,我想等道生這學期讀完,就帶著道生離開千塘市。”
張榮英歎了口氣,“就是因為昨天我說的那個尹玉生?”
嶽小嬋點點頭,第一次敞開心扉,跟張榮英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我跟他要說起來,真不知道從哪說起,太長了……
他跟我是一個學校的,他家裡條件好,長的好看,學習也好,在我們學校很出名,
我爸爸是學校的語文老師,古板嚴肅,最重規矩,所以我從小就是出了名的乖乖女。”
說到這裡,嶽小嬋的眼淚也掉了下來,“我爸媽可疼我了,我爸那麼嚴肅的人,在家還給我當大馬騎,去教育局開會回來還不忘給我帶好吃的,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辜負了他的教育,我是賤人,我不要臉。”
張榮英歎了口氣,從抽屜抽出一條乾淨的帕子遞給她。
嶽小嬋接過,擦了眼淚,緩了好久,這才繼續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跟他沒有啥交集,我甚至沒跟他說過一句話,是他主動追求的我,偷偷給我寫情書,約我去學校後麵的小樹林,給我補我不擅長的物理,還給我帶零食。”
“他每天早讀的時候都要繞道,路過我們班級,就為了偷偷跟我打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