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把手。”陸沉衝周遙抬了抬下巴。兩人同時拽住銅環向上提,金屬鉸鏈發出共享單車鎖扣般的“哢噠”聲。擋板掀開的瞬間,黴味混著地下車庫特有的潮濕湧上來,手電光束在台階上切出銳利的幾何形光斑。
裴湛用鞋尖蹭了蹭台階邊緣:“通風半小時。順便——”他晃了晃手機,“叫閃送送十個強光手電上來,這下麵濕度爆表,消防應急燈都未必扛得住。”
等待的間隙,陸沉靠著牆刷新任務界麵。【探索遮龍山遺址】的進度條突然跳轉至100,虛擬彈窗在視網膜上炸開煙花特效:【獎勵:夜視能力待激活)】。他扯了扯嘴角——這可比黑市上流通的軍用夜視儀牛逼多了。據說當年黑道太子爺程昱就是靠著墓裡長大的陰瞳,在拍賣會上隔著保險箱識破贗品青花瓷。
手電到貨的提示音打斷了思緒。四人排成縱列鑽進蟾蜍嘴,裴湛打頭陣,戰術靴底碾過台階上泛潮的苔蘚。下行不到五十米,光影突然在儘頭坍縮成深淵——那是個填滿森白骸骨的巨坑,象牙與人類椎骨堆出後現代藝術裝置的既視感。兩側勘探隧道像被掏空的快遞櫃,露的岩層上還留著衝擊鑽的劃痕。
陸沉把手電咬在齒間,摸出防風打火機。“啪”,火苗竄起的刹那,他視網膜深處掠過一串數據流:【夜視模塊加載中……】
暗河迷蹤
石階儘頭,橫跨殉葬坑的窄橋懸在黑暗之上,眾人踏上橋麵時,腳下的深淵仿佛蟄伏著某種扭曲的生物。
穿過殉葬坑,前方的空間驟然開闊。
一條暗河無聲流淌,岸邊散落著幾條腐朽的木船,兩千年的時光早已將它們啃噬得隻剩骨架。
“河?”花靈皺了皺眉,抬手掩住口鼻,“……這味道不對勁。”
老洋人踢了踢船骸的殘片,咧嘴一笑:“沒走錯,當年獻王的祭品就是從這兒運進去的。”
方雲沒吭聲,指節叩了叩刀鞘。
祭祀的路確實沒錯——但路上埋的雷,可都是要人命的。
暗河上方的洞頂低垂,藤蔓糾纏成一張濕漉漉的網,水滴沿著脈絡墜入河中。河水之下,森白的樹化石如骸骨般矗立,枝杈猙獰如鬼手。
棧道緊貼著洞壁延伸,寬度僅容一人側身而過。
“走。”方雲率先踏上石道。
四人貼著岩壁前行,洞頂逐漸抬高,壓抑感稍緩。
突然,方雲猛地抬手。
——靜。
林默、陳昊和陸遠三人順著沈夜的視線望去,距離他們不到三米的水下,一道泛著幽光的白色人影正緩緩上浮。
那具女屍穿著素白殮衣,皮膚呈現出詭異的半透明玉質,周身縈繞著淡藍色光暈,在昏暗的溶洞裡格外紮眼。四人默契地停下腳步,武器出鞘的金屬摩擦聲在岩壁間清脆回響。
女屍以仰泳的姿勢浮出水麵,隆起的腹部撐開衣衫,四肢關節反向扭曲,活像被暴力拗斷的蜘蛛標本。溶洞頂滲落的水珠砸在她瓷白的臉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噠噠聲。
"夜哥...這就是蠱屍?"蘇芮捏著瑞士軍刀的手指發白。雖然提前做過簡報,但親眼見到被煉成怪物的孕婦,她依然感到一陣反胃。
沈夜拽著她後退半步,"肚子裡那個才是正主。"戰術手電的光斑掃過女屍肚皮,隱約照出蜷縮的陰影,"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彆碰水。"
防水靴碾過濕滑的棧道,四道光束在漆黑的水麵犁出一道道顫動的光痕。沿途又遇見幾具懸浮的蠱屍,它們在暗流中輕輕搖擺,如同被無形絲線吊住的人偶。
攀上兩米多高的半圓洞口時,沈夜突然按住最後方的陸遠。洞壁生長著血紅色的晶簇,他們的倒影在晶麵上分裂成無數個扭曲的剪影。
《霓虹蟲窟》
洞壁上那些發光的晶石,是巨型蜮蟲最厭惡的東西。兩側洞口鑲嵌著這種晶體,像一道天然牢籠,將怪物封鎖在葫蘆洞的第二層空間。
但這裡真正危險的,從來不止是那條巨蟲。
暗河裡沉睡著數以千計的屍俑,每具腐屍腹中都蜷縮著幼體。方燃叼著煙想,管他呢。既然答應過陸九霄要探到底,再多想也是多餘。以他的本事,對付蟲群最多費點力氣——代價無非是多流幾滴血。
穿過晶石屏障,洞穴豁然開闊。陸九霄點燃新火把,冷光掃過岩壁:"看出門道了沒?"他屈指輕叩石壁,"兩洞相連,窄口闊腹——標準的葫蘆風水局。"
"所以出口就在前麵。"方燃吐掉煙頭碾碎。這印證了他的猜測,那卷所謂的鎮陵圖根本自相矛盾。連陸九霄這種半路出家的都能識破,更瞞不過湖的眼睛。
蟲巢·循環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