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的對話雖然瑣碎，卻透著暖意，這世上願意陪你嘮叨的人又有幾個呢。
杜笙隻當是放鬆心情。
離開醫院，他徑直回到香江仔。
“東莞哥，王寶到了，把相逢全包了下來，帶了六個小弟。”
傍晚時分，在香業街盯梢的哈皮陳匆匆趕來彙報。
“有警察盯著他嗎？”
杜笙漫不經心地點了支煙，環視四周：
“再查查周邊，他肯定埋伏了人手。”
“暫時沒發現警察，不過陳國忠親自來了。”
哈皮陳指向旁的茶餐廳，低聲道：
“王寶的人馬都聚在隔壁街，還有幾個黑人散在樓上，像是雇來的。”
杜笙順著他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一個穿著便裝、麵容疲憊的中年男子。
他沒多說什麼，隻吩咐道：
“一會兒守住街道兩頭，彆讓閒雜人進來。”
說完，帶著飛機和刀疤全從容走進相逢。
大廳裡，一個體型魁梧、西裝革履的凶狠男人正大刀金斧地坐著，手裡夾著雪茄，渾身透著黑幫大佬的壓迫感。
他身邊兩米內，或站或坐著四個麵目猙獰的手下，見杜笙一行人進來，個個眼神凶狠。
其中最紮眼的，是個染著黃發、殺馬特造型的白衣青年，正用短劍修指甲，一臉憨厚老實相。
杜笙打量他一眼，確實有點像吳景，卻又透著說不出的違和感。
這應該就是王寶的頭號打手阿積。
不同於駱天虹的冷峻，阿積看起來像個送外賣的，誰能想到他就是那個喜歡把人削成人棍、割喉的變態殺手？
杜笙收回目光，悠然坐到王寶對麵，瞥了眼他的坐姿，忽然笑道：
“你這麼坐著，蛋不疼嗎？”
王寶那群凶神惡煞的手下頓時嘴角抽搐，差點繃不住表情。
“年紀輕輕就當上話事人，挺有意思。”
王寶無視對方的調侃，叼著雪茄悠然打量著杜笙，神情自若仿佛在自家地盤：
“聽說你愛用暴力解決問題，咱們倒是誌趣相投。”
“免了，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跟你這種毒品販子可不是一路人。”
杜笙不屑於做禍害百姓的事，把玩著酒杯漫不經心道：
“你的手下越界了，還壞了我的規矩，說說怎麼解決吧？”
王寶一招手，手下推著輪椅上的瘦猴上前，語氣平淡：
“把貨還回來，人隨你處置。”
他並非偏聽偏信之人，早查清是瘦猴先挑事。
此刻瘦猴滿臉淤青，嘴上纏著膠帶，懷裡抱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眼中充滿恐懼。
那顆滴血的頭顱，正是黑茶！
“割喉砍頭這麼順手，你們比暴徒還狠。”
杜笙冷冷掃了一眼，神色不變：
“至於貨，你隻能去陰間問黑柴峰兄弟了。”
王寶深吸一口雪茄，聲音低沉：
“那就換個方式，隻要你願意合作，每批貨我給你八個點利潤，既往不咎。”
這才是他今晚約見杜笙的真正目的。
其他所謂的追責談判，都是幌子。
作為殺破狼中的貪狼，王寶字裡行間透著貪婪。
既然暫時拿不下地盤，不如合作鋪貨。
說白了，就是看上杜笙那片富饒卻未開發的地盤，為此不惜讓出八個點的高額利潤。
這麼大方的手筆，一般人可做不到。
即便是靚坤，給姚文泰等人也不過五六個點。
畢竟走私、進貨、分銷都要巨額成本，孝敬保護傘也要大筆資金，還得冒著巨大風險交易。
王寶若不是有穩定渠道和強硬後台，也不敢如此豪氣。
杜笙隻需點個頭，在家躺著就能財源滾滾，換作常人很難拒絕。
然而杜笙眼皮都沒抬，輕飄飄回絕：
“我的地盤不碰毒品，看來沒必要談了。”
說完起身就要走，連多餘的話都懶得說。
“敬酒不吃吃罰酒——”
王寶一名手下怒不可遏，指著杜笙就要動手。
飛機猛地衝上前，抄起折凳就砸。
唰！
一直在修指甲的白衣男子瞬間閃出，如鬼魅般出現在飛機身後。
若不是王寶抬手製止，飛機恐怕已遭殃。
“好，你是第一個這麼乾脆拒絕我的人。”
王寶輕輕彈去雪茄煙灰，麵無表情地站起身：
"希望你永遠都能這麼硬氣。"
杜笙停下腳步，笑著指了指王寶：
"你想玩，我陪你玩到底。"
王寶冷冷丟掉雪茄，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那個喜歡割喉嚨的，把人頭帶走，彆弄臟我的地方。"
杜笙重新坐下，悠閒地開了瓶紅酒，對著即將離開的白衣男子懶洋洋地說道。
阿積依舊麵帶微笑，將人頭裝進盒子隨手掛到身後，就像要去送快遞一樣輕鬆。
隻是在離開前，他目光掃過杜笙和飛機，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那眼神，仿佛在記下他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