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道紅影緩步而來，黑巾蒙麵，唯露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眸。
“不愧是六扇門總捕，好俊的身手。”安世耿笑意盈盈，語氣親切如話家常。
“閣下何人？”
柳大人五指扣緊劍柄，隨時準備出鞘，厲聲喝問："前些日子我手下韓龍的命，是不是折在你手裡？"
安世耿悠閒地伸出食指搖了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如待我送柳大人歸西後，您親自去問韓龍。"
"狂妄！"柳大人勃然大怒。身居六扇門要職的他何曾受過這等羞辱，寒劍立時出鞘，在月光下泛著冷冽清輝。
劍鋒如電光劃過夜空，直取安世耿咽喉。卻在劍尖即將觸及的刹那，安世耿袖袍翻飛，漫天烈焰驟然騰起。柳大人旋身後撤，劍鋒在空中劃出半弧。
"久聞柳大人劍法精妙，今日正好討教。"安世耿欺身而上，雙手翻騰間冰火交織，攻勢如潮。柳大人長劍嗡鳴，勉強抵擋著這詭異的西域奇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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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柳大人心念電轉，卻想不出江湖上哪位高手有這般手段。
"柳大人若是力竭，不妨束手。"安世耿的譏諷步步緊逼。柳大人怒意翻湧，偏偏利劍難破冰火，處處掣肘。
一個疏忽間，安世耿的寒冰掌力已印在柳大人胸膛。冰霜迅速蔓延，柳大人急運內力相抗，同時飛身急退。
"若已修成以氣馭劍，何至如此..."踩著屋簷疾馳的柳大人心有不甘。身後安世耿窮追不舍，卻因輕功稍遜，最終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晦氣！"安世耿扯下麵巾啐了一口，"好在沒暴露真容。"他瞥了眼街道上凝結的冰雕，轉身離去。
喘息著落在一處暗巷的柳大人，確認安全後方才鬆懈。渾身經脈傳來陣陣刺痛，胸口的寒毒更是隱隱發作。他靠在斑駁的磚牆上，劍尖微微顫抖。
柳大人蜷縮在狹窄的巷子裡，盤腿調息，順手將佩劍身側的磚縫。他粗暴地扯開前襟，露出結滿冰霜的胸膛。
"西域秘術果然歹毒。"他喘著粗氣自語。先前激戰時侵入經脈的寒氣，此刻已凝結成冰甲覆在胸前。
他本想用內力暫且壓製寒毒，待回府後再用藥浴化解。可剛提起真氣，巷口突然飄來一抹五彩斑斕的衣角。
頭戴尖頂綢帽的彩戲師像紙人般滑進巷道，繡滿星月的戲袍在月光下泛著詭譎的光。他鬼魅般繞到柳大人背後，布滿老繭的手掌猛然拍向對方天門！
劍柄的冰涼剛觸及指尖，柳大人突然寒毛倒豎。可終究遲了半步——彩戲師的掌風已劈開夜幕，熾烈的內勁如岩漿灌入顱頂。
轟！
柳大人瞬間化作人形火把，噴薄的火焰將青磚照得通紅。他在火中扭曲翻滾，皮肉發出油脂燃燒的滋響。最終轟然倒地，焦黑的身軀仍抽搐著迸濺火星。
彩戲師撚著山羊須冷眼旁觀。直到火焰漸熄，那截焦炭突然暴起！漆黑的手爪帶著最後的氣力撕向敵人咽喉，卻撲了個空——早有防備的湖早已退至三步外，袖中甩出的火龍再次吞噬了垂死掙紮的獵物。
焦臭味彌漫的巷道裡，彩戲師踹了踹徹底僵硬的殘骸。他滿意地摩挲著腰間新得的宗師令牌，身形忽被騰起的紫煙籠罩。待煙霧散儘，隻剩幾片彩綢緩緩飄落。
更夫的打梆聲驚醒了附近住戶。當第一扇木窗膽怯地推開時，月光正照在巷中那具蜷縮成蝦狀的焦屍上。
幽深的巷道裡驟然炸開一片驚恐的呼喊與動。
......
隔日清晨。
神侯府內。
諸葛正我端坐書齋，握著潤澤的狼毫筆鋒，正待揮毫潑墨。
筆尖將觸未觸之際，院落裡遽然響起淩亂的足音，隨即鐵手挺拔的身影便掀簾而入。
"世叔，出大事了！"
鐵手話音未落，諸葛正我已蹙眉擱筆："這般冒失，成何體統？說罷。"
"柳大人歿了！"鐵手嗓音沙啞。
"嗯？哪位柳大人？"
"世叔！還能有哪個柳大人？六扇門總捕頭柳大人！昨夜暴斃！"
狼毫筆"啪"地滾落案幾。諸葛正我霍然起身："詳細道來！"
鐵手抄起案上茶盞一飲而儘："昨夜三更，有百姓在暗巷發現焦屍。今晨六扇門驗明正身..."
消息如野火掠過京師。這位執掌刑獄二十載的巨頭猝然隕落，街頭巷尾儘是揣測之語。
諸葛正我指節叩著檀木案幾。雖與六扇門素有齟齬，但他深知此刻刑獄失控的後果——尤其假銀模板尚未追回之際。
"此案必有隱情。"他忽地揚聲，"喚崖餘來。"
......
紫竹山莊議事廳內，冷淩棄玄色勁裝未換，單膝點地："參見主公。"
墨玉座上黑袍微動："坐。"
"主公急召..."
"柳大人是本座讓連繩殺的。"韓浩指尖劃過青瓷盞沿，"六扇門該換主子了——你可願坐這位置？"
冷淩棄瞳孔驟縮。他這才驚覺，那片籠罩京師的陰影裡，竟藏著能隨時摘取六品頂戴的利爪。
冷淩棄沉吟片刻，抱拳沉聲道：“多虧幫主栽培，屬下若能接管六扇門，定當竭儘所能為幫主效力。”
韓浩微微頷首，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運勁輕推至冷淩棄麵前：“這裡有二十萬兩，你拿去打點各路人脈，務必拿下柳統領的職位。”
六扇門掌管京城治安，朝廷斷不會讓外人空降統領之位。最穩妥的做法，便是從內部提拔得力捕頭。
當下六扇門四大名捕中，雷彬、冷淩棄與姬瑤花三人皆是韓浩心腹。再加上這筆豐厚銀兩運作，冷淩棄勝算頗大。
韓浩自然也會暗中關注此事進展。若遇變故，他尚可借助東廠勢力強行推冷淩棄上位。隻是如此一來，又要欠曹正淳人情，非到萬不得已，韓浩不願走這步棋。
“屬下領命！”冷淩棄收好銀票，鄭重應答。
韓浩擺擺手示意：“去吧。”
“定不負幫主所托！”冷淩棄抱拳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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