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安此刻狀若瘋虎,劍鋒竟在悲憤中突破往日桎梏,隱隱觸及全新境界。這一劍如銀河傾瀉,他仿佛已看見韓浩血濺五步的景象。"閹黨走狗,納命來!"
豈料韓浩竟不閃不避,負手而立如淵渟嶽峙。
罡風驟起,韓浩掌心迸發七道猙獰黑龍,龍象般若功第七重威勢儘顯。漆黑龍影裹挾著刺耳龍嘯直貫趙懷安胸膛,七重氣勁接連爆裂,震得這位宗師連退十步,護體真氣寸寸崩裂。
未待調息,韓浩鬼魅般迫近,五毒掌力挾著墨色氣勁當胸轟入。趙懷安倒飛三丈,噴出的黑血竟將青石地麵蝕出蜂窩狀的孔洞。"取你性命,不過翻掌之間。"韓浩靴底碾住企圖掙紮的趙懷安,吸功秘法驟然發動。隻見趙懷安身軀劇烈抽搐,皮膚迅速乾癟塌陷,轉瞬化作裹著空蕩衣袍的枯槁屍骸。
淩雁秋自血泊中驚醒時,正撞見韓浩拋下那具熟悉的乾屍。女子染血的長劍尚未遞出,便被吸力漩渦扯入掌中。"成全你們做對亡命鴛鴦。"韓浩話音未落,淩雁秋的經脈已如決堤般傾瀉出全部內力,最終軟塌塌垂落的右手仍保持著持劍姿勢。
煙塵散去,兩套空蕩蕩的衣衫覆蓋著蜷縮的屍身。若在平日,這對俠侶尚能周旋片刻。奈何先前與雨化田的惡戰已耗去泰半真元,終究敵不過龍象功與五毒掌的合擊之威。韓浩袖口蒸騰著新汲的內力,眼底泛起饜足的血色。
淩雁秋本就命懸一線,即便不加以理會也撐不了多久,韓浩順手吸乾了她的內力,權當送她最後一程與趙懷安同赴幽冥。
客棧外幸存者僅剩馬進良與素慧容,二人目光死死鎖住韓浩,親眼見證他數招之間便結果了趙懷安與淩雁秋的性命,眼底不可抑製地騰起驚懼之色——這個男人的實力已超出他們對武學的認知。
就連投靠黑石已久的常小文及其麾下韃靼勇士,此刻也不由喉頭發緊,望著韓浩的身影如同凝視一尊披著的洪荒凶獸,仿佛任何擋路者都會被其撕碎吞噬。
"連繩,拿下那太監和女人。"韓浩甩開淩雁秋的屍身,朝彩戲師揚了揚下巴。
戲袍漢子抱拳應諾,翻身躍下駝背時寬袖翻飛,眨眼已逼近倚牆喘息的馬進良。這位西廠大檔頭模樣淒慘:鐵麵脫落露出猙獰豁嘴,左臂箭傷泛著烏青,整張臉蒙著層死灰色。
馬進良咬牙欲提劍反抗,卻被彩戲師一記掌刃劈中頸側,頓時爛泥般癱軟在地。隻見戲袍卷動間,這具身軀已如破布袋甩上駝峰。轉瞬彩戲師又飄至少女跟前,素慧容早已麵無人色,當啷一聲丟開短劍,顫抖著舉起雙手。
"倒是個伶俐的。"彩戲師掐著少女後頸如提狐崽,諂笑著請示:"幫主,如何發落?"
"先關著。"韓浩話音未落,天際忽炸開滾雷。黑雲壓城般的沙暴中,十餘道龍卷風撕開天地,裹挾著死亡般的呼嘯朝客棧推進。
"密道!快進密道!"常小文尖叫著扯開地窖鐵門。待最後一人鑽入,暴怒的黃沙瞬間吞沒了整座客棧。
地底時間流逝變得模糊。當常小文再度推開鐵門時,刺目金光穿透漫天沙塵——那是大白上國宮殿的鎏金穹頂,正從沙海中浮出猙獰一角。
沙暴掀起黃沙,常小文猝不及防被掩埋了半截身子。她急忙運氣震開沙堆,飛身躍出地道。舉目四望,四周儘是茫茫沙海,原先的龍門客棧早已無影無蹤——整座二層小樓連帶院牆都被狂風卷走,那些西廠番子和江湖人士更是消失得乾乾淨淨。
常小文暗自慶幸躲入地道的決定,忽然被遠處一道金光吸引。她睜大雙眼,失聲喊道:"幫主!傳聞果然不假,暴風過後大白上國皇宮就會顯現!"
韓浩、彩戲師、細雨等人聞聲而出。隻見沙丘間矗立著金碧輝煌的宮殿穹頂。"這般規模,必是大白上國皇宮無疑。"彩戲師捋著胡須斷言。
韓浩當即下令:"備好駱駝,即刻出發。"五百鐵甲箭衛牽著坐騎魚貫而出。偌大地道竟能容納這般人馬,若非如此,就算發現寶藏也難以搬運。
"幫主,人馬齊備。雨化田等人如何處置?"彩戲師請示道。韓浩揮手:"留一隊看守,其餘人速往皇宮。沙暴隨時再來,必須趕在宮殿被掩埋前取儘寶藏。"
隊伍疾馳而去,盞茶工夫便抵近宮殿。近看才發現金光來自鎏金瓦片,整座皇城已破沙而出,城牆巍然聳立。
"常小文,該你帶路了。"韓浩突然點名。常小文心頭一震,她確有隨身地圖,卻從未稟報。此刻隻覺韓浩深不可測,自己在他麵前仿佛沒有秘密可言。
她取出羊皮地圖鋪開:"宮中迷宮錯綜,這副是出路詳圖。"彩戲師默記圖中標記的紅點,隨即率眾來到城門前。他下馬探手輕叩門板,確認後猛然拔刀,烈焰刀氣轟然劈向厚重的城門。
烈焰般的氣浪轟然炸開,巨型刀芒斬在城門上,頃刻間將這座巍峨城門劈成齏粉。木屑鐵皮漫天飛濺——要知道,這皇城大門本該刀槍不入,外層包著精鐵,內裡是上等鐵木所製,即便攻城車都難以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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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戲師收刀冷笑。適才他以指節叩門,正是試探虛實。這城門深埋地底數百載,內裡早已腐朽不堪。
"速入皇城!"他躍上駝背,率眾長驅直入。穿過遍地斷壁殘垣,沿途散落著鏽蝕兵甲與森森白骨,皆是大白上國亡卒遺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