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劍應念歸入眉心,韓浩信步走出兵器庫,折返神劍山莊主殿。此刻殿內已煥然一新,地上的屍骸儘數清理,血跡也被擦拭乾淨,四角檀香嫋嫋,驅散了先前的血腥之氣。
韓浩踱至大殿儘頭,悠然落座於昔日謝王孫的寶座之上。侍立在一旁的黑衣立即奉上香茗,韓浩淺啜一口。恰在此時,肥油陳圓滾滾的身影踏入殿門,身後跟著二十餘名黑衣,兩人一組抬著沉甸甸的檀木箱。
“啟稟幫主,神劍山莊已清理完畢,謝家上下儘數伏誅。屬下還在後山發現了謝家秘庫。”肥油陳躬身行禮,揮手示意們打開箱蓋。刹那間珠光寶氣盈滿大殿,二十餘口箱中堆滿金銀珠寶、珍稀礦材,皆是謝家數代積累的底蘊。
肥油陳又從懷中取出一冊墨色封皮的典籍,雙手呈上:“此外還尋得這部《謝氏劍譜》,其中記載的劍法精妙絕倫,想必就是謝家立世之本。”
韓浩接過劍譜,相較於滿箱財寶,這部武學典籍更令他心動。畢竟金銀於他早已如同塵土,隨手翻開扉頁,映入眼簾的是謝家祖訓,大意為告誡子孫習劍當以俠義為本,不可恃強淩弱。
韓浩瞧著這些,輕輕歎了口氣。謝王孫這一輩的謝家人,早已將先祖的教誨置之腦後。仗著三少爺謝曉峰的無雙劍術,神劍山莊這些年橫行無忌,在杭州城為非作歹。但凡有人膽敢違逆,必遭滅門之禍。如此猖狂的行事,也難怪謝家失去謝曉峰後,會陷入惶惶不安的境地。
不多時,韓浩便將整本劍譜瀏覽完畢。以他的見識,也不得不承認這部謝氏劍譜確實是難得的武學典籍。若流傳江湖,必定引起無數劍客的爭奪。但韓浩對劍術興致寥寥,合上劍譜後便對肥油陳道:"去叫燕十三來。"
肥油陳領命而去,在大殿外找到正在處理事務的燕十三,將其帶回。燕十三抱拳行禮:"幫主有何吩咐?"
"這謝氏劍譜我已看過,確屬上乘武學,對你參悟劍道應當有所助益,拿去吧。"韓浩隨手將這本足以令江湖人眼紅的劍譜拋給燕十三。燕十三連忙接住,眼中閃過喜色。這等層次的武學對他來說極為珍貴,即便不修煉,也能從中獲得啟發。
此時,杭州城外官道旁有家簡陋的客棧。這棟搖搖欲墜的二層小樓破敗不堪,隻有最底層的江湖人士才會光顧。
一道黑色身影自遠處飛掠而來,正是謝家當代家主謝王孫。從韓浩手中逃脫後,他一路疾行至此。這客棧實為謝家秘密據點,掌櫃謝勝也是謝家子弟。
謝王孫繞過正門,來到後院躍入牆內,輕叩木門三下。門開後,謝勝見到家主親臨,麵露訝色:"家主為何親自前來?"
謝王孫麵色陰沉,一言不發地進屋坐下,閉目調息。這一路狂奔,即使以他一流高手的功力也幾近虛脫。片刻後,他睜開眼飲儘茶水,吩咐道:"立刻收拾細軟,帶上所有人隨我離開杭州。"
謝勝不解詢問緣由。謝王孫沉聲道:"山莊遭劫,黑石大舉進犯,門中長老皆已遇難。若曉峰尚在,我謝家何至於此......"
謝勝聽聞神劍山莊傾覆,震驚不已。忽然想起一事,連忙稟報:"前日有人報信,在苦海鎮見過酷似三少爺之人。"
"當真?"謝王孫拍案而起,眼中燃起希望:"速備馬車,我要親赴苦海鎮。隻要找回曉峰,黑石之流不足為慮!"
翌日,杭州西城最繁華處,一座占地廣闊的莊園門匾高懸"七星塘"三字。慕容正統領的七星塘與神劍山莊分庭抗禮多年,直到謝曉峰崛起才被壓製。如今神劍山莊式微,七星塘的護衛們又顯出往日威風。
七星塘莊園中,一名身著白衣的年輕人快步穿過回廊。此人麵容俊朗卻帶著幾分淩厲,正是與韓浩麾下千麵郎君同名的竹葉青——慕容正的得力助手。他徑直來到後花園的涼亭前,對著正在品茶的慕容正抱拳稟報:"塘主,最新消息,黑石幫主五毒神君昨日率燕十三及數百精銳突襲翠雲峰,神劍山莊已全麵陷落,莊內劍客與謝氏族人儘數遇難,唯有謝王孫一人逃脫。"
"此話當真?神劍山莊竟被黑石所破?"慕容正手中茶盞應聲墜地,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他麵色驟變,急切追問道:"謝家當真就此覆滅?"
竹葉青沉聲確認:"屬下來時特地去綠水湖查探,如今湖心島已儘是黑石人馬,神劍山莊旗幟儘換。"聞聽此言,慕容正臉色愈發陰沉,低聲自語:"黑石勢力竟如此驚人,一日之間便能覆滅神劍山莊。若其劍指七星塘......"
想到七星塘與神劍山莊實力相當,慕容正不禁脊背發涼。雖早聞黑石在新任幫主五毒神君統領下實力大漲,卻未料竟恐怖如斯。沉吟片刻後他鄭重囑咐:"立即加強各處警戒,所有崗哨增派雙倍人手。"
"屬下明白。"竹葉青恭敬領命退出涼亭,卻未直接離開莊園,而是轉向一座的精致院落——慕容秋荻的居所。輕車熟路地來到房門前,他輕叩門扉,待聽到屋內傳來柔媚應答方才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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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房內,慕容秋荻正對鏡梳妝。銅鏡映出佳人絕色容顏:柳葉眉下是一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眼波流轉間儘是風情。竹葉青垂首稟報:",黑石幫昨日血洗神劍山莊,除謝王孫外無人幸免。"
慕容秋荻朱唇微揚,指尖輕撫鬢角:"神劍山莊這些年來行事乖張,今日之禍也是因果循環。倒是謝王孫如今下落如何?"
"時間緊迫尚未查明。"竹葉青話音剛落,慕容秋荻已翩然起身,纖纖玉手輕搭在他肩上,吐氣如蘭:"那便儘快去查。謝王孫若要,唯一的指望就是他那寶貝兒子謝曉峰。盯緊謝王孫,自然能找到三少爺。"
竹葉青隻覺幽香襲人,連忙低頭掩飾激蕩的心緒:"謹遵吩咐。"
與此同時,杭州城外苦海鎮依舊熱鬨非凡。這座繁華小鎮上酒肆青樓鱗次櫛比,其中規模最大的曉月樓前,一個蓬頭垢麵的男子踉蹌而入。此人渾身散發著酸臭氣息,亂發間隱約可見滄桑麵容。這般落魄模樣,任誰也不會想到他竟是當年名震江湖的三少爺——謝曉峰!
苦海鎮曉月樓內,錦衣華服的賓客們摟著歌姬調笑。大堂裡燭火通明,熏香混著脂粉味,襯得樓上隱約的愈發。
正扶著大腹便便的張員外往外走,臉上堆滿諂笑:"您可要常來呀——"話音未斷,突然捂住鼻子倒退兩步。隻見謝曉峰踉蹌走近,破衣散發間儘是混著酒氣的酸腐味。捏著絹帕猛扇:"哪來的爛乞丐?曉月樓也是你能進的?"
謝曉峰昏沉地摸出銀票時,手臂抖得像風中枯枝。瞬間變臉,奪過銀票就尖著嗓子喊:"姑娘們還愣著?快伺候貴客!"
一群鶯燕立刻圍上來。謝曉峰突然嘔出酒臭,整個人栽在肩上,卻被兩雙玉臂架著往樓上拖。脂粉堆裡飄來嬌嗔:"公子選我嘛......"
三日後正午,踹開房門。圓桌上剩菜餿了,謝曉峰在床榻鼾聲如雷。龜公撲上去亂摸:"錢呢?"掰著三根手指直戳他腦門:"欠三天酒錢了!"
"沒錢。"謝曉峰翻身又睡。揪著他領子咆哮:"那你叫什麼?家住哪兒?"
"沒名。"
氣得發顫:"好!從今天起你叫阿吉,在曉月樓當龜公還債!"
千裡外的翠雲峰上,黑袍翻湧如夜。燕十三跪在韓浩座前,骨毒劍泛著青光。"帶人去杭州。"韓浩的聲音像淬了冰,"把謝家據點屠乾淨。"
“遵命,屬下立即去辦。”
燕十三恭敬抱拳應答,起身踏著穩健的步伐離開大殿。他精心挑選了一批精銳,與烏鴉一同乘坐竹筏順流而下,直指杭州城。有燕十三這樣的高手坐鎮,再加上這批精銳力量,剿滅神劍山莊殘餘勢力可謂易如反掌。
果然不出所料,燕十三率眾攻入杭州城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平了神劍山莊所有據點。僅僅半日功夫,整個杭州城就被他的威名所震懾。城中百姓無不震驚於燕十三的實力,更領教了黑石組織趕儘殺絕的鐵血手腕。
任務完成後,燕十三與烏鴉來到城中繁華地段。他們走進一家賓客盈門的茶樓,掌櫃見狀立即殷勤相迎,將二人引入最上等的雅間,奉上頂級香茗。
"這些人的耳目倒是靈通,我入城才半日,連茶樓掌櫃都認得了。"燕十三愜意地品著茶,搖頭輕歎。烏鴉蹲在對麵的椅子上,活像隻猴子般捧著茶杯,先嗅了嗅茶香才一飲而儘:"這才是你燕十三該有的排場,要我說你往日太過韜光養晦了。"
二人正談笑間,房門突然被叩響。燕十三神色一凜,放下茶杯沉聲道:"何人?進來說話。"掌櫃推門而入,恭敬地呈上一封信箋:"燕大俠,方才有位白衣鬥笠的劍客,指名要我將此信轉交於您。"
燕十三的目光落在那封普通的信箋上。烏鴉搶先接過,拆開取出一張薄紙,掃了一眼道:"是挑戰書。有個叫高通的人,約你今晚在八十六洞漣水橋上一決高下。"
"高通?"燕十三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思忖片刻後道:"想必是個無名之輩。不過既是劍客,見見也無妨。"他癡迷劍道,從不錯過與任何劍手切磋的機會。
"正好,說不定又能多收一柄寶劍。"烏鴉咧嘴笑道。這些年他跟隨燕十三四處征戰,收集了不少敗亡劍客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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