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浩抬眼望去,淡漠目光落在那張嬌顏上。
萬貴妃與韓浩四目相對,心頭驀然一顫,恍若直視的不是凡人,而是某種可怖凶物。
她肩頭微顫,本能地後退半步。
旋即強自鎮定,依舊保持著嫵媚笑靨。
但心中已生驚詫——早聞韓浩乃武道大宗師,今日親見,方知二字的真意。
此刻她如墜獸爪之下,隨時可能粉身碎骨。
這般感受前所未有。即便麵對所謂真龍天子,她也隻覺不過如此,照樣被其玩弄股掌之間。
唯有此刻,她才真切體會到雲泥之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頓時消散無蹤。
原想著如從前般吹些枕邊風,謀取更多權勢。而今這些念頭儘數湮滅,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前,她忽然明悟:眼前之人恐怕早已超凡脫俗,非她能左右。
王爺...求您收留。如今宮中局勢您也知曉,若繼續留在此處,隻怕妾身...
察覺韓浩與天子的不同後,她立即轉變策略,收起媚態,換作一副韓韓可憐的模樣。
這些虛言就免了。
韓浩揮手打斷她的做作之態——那點心思他洞若觀火。
目光在萬貴妃臉上流轉片刻,韓浩忽然起身,一把扣住她下頜。因二人一站一坐,萬貴妃不得不仰起修長玉頸,任他拿捏。
雪頸微揚,淚眼朦朧,此刻的她確能勾起任何男子的憐惜之情。
韓浩神色淡漠,眸光靜靜注視著萬貴妃,半晌鬆開鉗製她的手掌:本王既要江山,亦要。
王爺,妾身可有資格做您的紅顏?萬貴妃眼波流轉,輕聲探問。
韓浩並未作答,僅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一句隨風飄來的低語卻讓萬貴妃眸中迸射出異彩。
......
靈濟宮外,雨化田疾步迎上躬身行禮:王爺......
今夜將萬氏送至王府。韓浩不容置喙地截斷稟報。
奴才遵命。雨化田眼底精光閃動,腰彎得更深。他心知這條通天的階梯已然鋪就,當年憑借萬氏助力執掌西廠的舊事,或將重現。
轎簾垂落時,韓浩冷峻的聲線穿透錦緞:回府議事。
冷淩棄率領的儀仗踏著整齊的甲聲遠去,宮牆朱漆映著漸斜的日色。
靈濟宮內殿,雨化田撫平紫蟒袍的褶皺,疾步穿過熟悉的回廊。雕花門扉內,萬貴妃正撫弄著青瓷茶盞,唇畔笑意比案上胭脂更為明豔。
娘娘萬安。
曾經疏離的稱謂再度自雨化田口中吐出,恰如萬貴妃重新挺直的腰肢。她放下茶盞時,指甲上金鳳花染的蔻丹在燭火下流轉著矜貴的光澤。
王爺有令,今夜便迎娘娘入府。
萬貴妃廣袖突然簌簌顫動,案幾上茶湯蕩開細密漣漪。她強自壓住急促的呼吸,卻壓不住眼角蔓延的喜色。
有勞督主周全。她將一枚羊脂玉佩推過案幾,鳳目裡含著全新的算計,日後西廠若有所需......
雨化田雙手接過信物,蟒紋袖口的金線在陰影中明明滅滅。他們心照不宣地交換著眼神,就像兩條解開心結的毒蛇。
夜色漸深,華燈初上。
有了萬貴妃這層靠山,雨化田篤定自己能在曹正淳之前得到韓浩的重用。
“退下吧,本宮需更衣梳妝。”
萬貴妃慵懶抬手,聲音帶著幾分慵懶與嫵媚。她想以最美的姿態迎接韓浩,讓他沉迷於自己的魅力。
“是。”
雨化田恭敬行禮,緩緩退出寢殿。
不多時,數名宮女悄然入內,圍繞萬貴妃忙碌起來。有人為她梳理如瀑青絲,有人提筆描摹精致妝容。眾人手法嫻熟,不過片刻,萬貴妃便煥然一新,明豔絕倫。
攝政王府外,冷淩棄策馬在前,身後是肅穆的黑衣箭隊,護衛著韓浩的車輦。
“王爺,已至府門。”
冷淩棄勒馬向前,低聲稟報。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車輦內傳來韓浩平淡的回應。
按理說,冷淩棄此時應率隊返回城防軍,可他卻依舊駐馬不動。
“還有事?”
即便隔著簾幕,韓浩仍察覺到了他的遲疑。
“屬下有一事稟告。”
冷淩棄抱拳說道。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