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聽到了!”趙公嗣煩躁地揮手打斷,他努力回憶著剛才那聲音和威壓中一絲極其隱晦的熟悉感,卻又抓不住頭緒。劍州…辛棄疾…幾個模糊的身影在腦中閃過,卻無法與門外那深不可測的存在重合。“供奉司…哼!一群廢物!給本王惹出這等麻煩!”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與怒火,強自維持王爺的威嚴:“中府庫…還有多少積蓄?”
管事連忙回答:“回王爺,庫中靈石、靈材尚豐,折算…”
“夠了!”趙公嗣打斷他,“傳本王諭令:開中府庫!按市價,不,按市價加三成!賠償所有被供奉司‘征用’財物之民!列出明細,公示全城!由你…親自帶人,一家一戶,登門致歉,親手奉上賠償!”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番話。這是割肉,更是打臉!但門外那尊大神等著“交代”,新帝的眼睛也可能盯著,他不得不如此。
管事如蒙大赦,正要領命而去。
“慢著!”趙公嗣盯著管事,眼神銳利,“以誰的名義賠?”
管事一愣:“自…自然是王爺您仁德…”
“糊塗!”趙公嗣猛地一拍扶手,“若由你代本王去賠,是本王的供奉司作惡,而你管事行善?還是本王為惡,你管事為善?這賠償,必須以‘樂安王府’的名義,明白告訴所有人,是本王禦下不嚴,王府有錯,王府認賠!”
管事渾身一激靈,瞬間明白了其中關竅——王爺是要王府,要他這個代表王府的人,把“過錯”的牌子扛起來!他連忙叩首:“王爺明鑒!小人愚鈍!小人定以王府名義,親自督辦,絕不敢有絲毫差池!”
賠償事宜在王府被迫)的高效下進行,城中怨氣稍平。趙公嗣心中鬱結難消,他性好圍獵,尤喜捕捉強大妖獸以彰顯力量。這日,他召集親衛供奉,欲往王府專屬的“度龍澤”獵場散心。行前,他鬼使神差地派人邀請我與青青化名身份)同遊——既是試探,也存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對強者的複雜心態。
困龍澤邊緣,建有奢華行苑。趙公嗣將我們引入靈氣最濃鬱的主殿:“二位前輩請在此歇息,待本王獵得稀罕妖獸,再與前輩品鑒。”他努力維持著王爺的架子,語氣卻帶著不易察覺的謹慎。
待趙公嗣帶著大隊人馬呼嘯著衝入澤中,我起身,走出清涼殿宇,徑直來到獵苑入口外一塊裸露的岩石上,盤膝坐下。烈日灼烤著岩石,熱氣蒸騰。我未運功抵禦,任憑汗水浸透衣衫。
青青默默取出紅顏榜,榜上微光在我頭頂形成一層幾乎看不見的清涼,卻保留了陽光的炙烤感。她亦坐下,如同靜默的守護者。
澤內,趙公嗣正追逐一頭罕見的“金睛雷豹”,初始頗有些快意。但很快,心腹供奉來報:“王爺…那兩位前輩…並未在殿中休息…坐在澤外大石之上,烈日暴曬…”
趙公嗣手中弓箭一頓,眉頭緊鎖:“什麼?快去請!說苑內有上好的靈泉冰室!”
供奉去了數次,皆無功而返,回報:“那位男前輩說,‘王爺尚在澤中奔波,我等客人,豈能獨享清涼?’不肯移步。”
趙公嗣看著眼前掙紮的雷豹,又望向澤外方向,仿佛能穿透林木,看到那個在烈日下巋然不動的身影。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憋屈湧上心頭。他想起了自己被“困”在這樂安州,如同這澤中之獸。門外那人,像一麵鏡子,照得他這“圍獵”顯得如此可笑而無力。所有的興致瞬間煙消雲散。
“夠了!回苑!”趙公嗣煩躁地扔掉弓箭,勒住胯下妖獸。他看著澤外,眼神複雜。自那以後,樂安王府的“度龍澤”獵場,沉寂了許多。
在寧遠城停留期間,紅顏榜感應到城中洛、陽兩大修真家族因一條微型靈脈礦結下死仇,本地賢達調解無效。青青如法炮製,利用紅顏榜幻術與同心玉符,深夜潛入兩家主事者靜室,以飄渺之音直透神魂,剖析利害,點明“顏麵”關竅,並暗示對方已有和解之意。功成之際,再次強調自身“過客”身份,點明不可奪本地賢達調解之功,要求兩家待她離去後,主動接受本地賢達調停。次日,兩家果然軟化,本地賢達“成功”調解,皆大歡喜,而“解”之名,隻存於兩家家主驚疑的私語中。
雲舟再次升空,駛離樂安州。靈液杯中,新生的靈液純淨無瑕。
我展開太平圖玉卷,靈筆蘸取少許靈液,揮毫落於卷上。筆鋒流轉間,樂安州的山水城池浮現,繁華之下,那王府的暮氣、供奉司的跋扈、百姓的隱忍、賠償的公示、沉寂的獵苑、以及洛、陽兩家和解後的平和靈光,皆化作無形卻深刻的道韻,融入筆下的靈光線條之中。那滴靈液,如同點睛之筆,帶著一絲警示與微瀾,烙印在圖卷之上。
同心玉符傳來溫熱的波動,帝師辛棄疾的神念仿佛帶著一絲詢問。
“靈液為引,鑒心如水。”我看著樂安州的圖景融入更廣闊的畫卷,“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為君者,牧守一方者,當知水性。困獸之鬥,殃及池魚;強權苛斂,終失根基。導其利,順其性,使其自省,成人之美,方是長治久安之道。此‘樂安’之鑒,當為太平圖警醒之墨。”
玉卷之上,樂安州的光點微微閃爍,帶著一絲未散的鬱結,融入了萬裡河山。舟行無跡,繪卷綿長。
樂安王畢竟是新帝血親,且有自惜之舉,故此也不適宜強加懲處。
我具表奏於新帝趙煊廷,又飛信於辛帥。二人均不願過份強逼這位王爺,所以對我的處理很讚成。
此時朝中眾臣皆在議巫瑤迦越蔥嶺西征述律童顏之事,目前戰況良好,大宋威名直壓極西之域。
喜歡我欲修仙神魔不渡請大家收藏:()我欲修仙神魔不渡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