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美髯公朱仝上前詢問:“家中可是遇到難處,才要賣女?”
老婦人認得朱仝,抹淚後述說了緣由。
原來,她的丈夫閻公擅長戲曲,教會女兒惜嬌多種曲藝。
他們本欲投靠山東一官員,卻未能如願,流落至鄆城縣。
因本地人不喜歡戲曲,生活困頓,寄居於偏僻小巷。
日前閻公病逝,她無錢安葬,無奈之下才讓女兒賣身為父送終。
朱仝未及回應,宋江已上前,欲為女子摘下頭上的稻草。
“且慢!”
一聲斷喝響起,眾人回頭,見一白袍書生被三位壯漢護送而來。
來者正是王輪,他走近後從懷中取出百兩銀子遞給老婦人:“這些銀子給你們安葬閻公,餘下的用來謀生。”
“多謝恩公!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日後定當報答!”
閻婆從未見過如此巨款,激動不已。
她拉著女兒欲下跪叩謝,卻被王輪扶起,一番安慰後讓她帶著銀子歸家。
閻婆離開前發誓,待安葬閻公後必來報恩,惜嬌也將目光全投向王大頭領。
宋江本欲在眾人麵前炫耀,卻被王輪打斷,心中頗感尷尬。
他見王輪等人陌生且氣質非凡,便偕同雷橫、朱仝上前行禮:“我是鄆城縣押司宋江,見諸位氣宇不凡,敢問尊姓大名?”
矮黑三暗忖:自己威名遠揚,隻需報上姓名,天下豪傑無不敬服。
“我姓王,宋押司喚我王大官人即可。”
王輪隨口一禮,瞥了矮個子宋江一眼,調侃道。
“原來是王大官人!您剛才慷慨相助閻婆母女,令人欽佩。
不知能否賞臉共飲一杯?”
宋江滿臉笑意,視線卻不時落在王輪身後的杜壆三人身上。
然而,杜壆等人的目光偶爾掃過他時,總是帶著寒意,這讓閱人無數、一向自信的矮黑三頗為鬱結。
“多謝押司美意,但我剛用過餐,暫無飲酒興致。”
王輪說完便不再理會矮黑三,轉而詢問美髯朱仝,“朱都頭胡須濃密,形似關羽,不知如何稱呼?”
“在下鄆城縣馬軍都頭朱仝,謝過王大官人讚譽!”
朱仝最引以為傲的是自己的美髯,聽此讚語,笑逐顏開地拱手回應。
“大官人俠肝義膽,令人歎服!若非您酒已儘興,我定要與您對飲三杯!”
朱仝熱情洋溢地說。
“哪裡哪裡,小事一樁不足掛齒!我尚有要事,改日定與朱都頭暢飲!”
王輪笑著回應。
“一言為定!”
朱仝爽快應允。
王輪向朱仝拱手告彆,隨即帶著杜壆三人離開,對宋江未予理會。
目送王輪等四人離去,宋江心中本就壓抑的情緒更加沉重,他轉向朱仝,語氣低沉地說道:“王輪身份成謎,隨行三人也非尋常人物。
依我看,朱仝兄還是謹慎交往為宜。”
朱仝聽完微微一笑:“押司之意,莫非要我疏遠所有俠義之士?家中尚有要事,恕先行告退。”
言畢,他便轉身離開,這讓宋江愈發不滿,轉頭對雷橫道:“哎,我隻是稍作提醒,朱仝兄竟如此介意。”
雷橫安慰道:“哥哥不必在意,朱仝兄或許飲酒過多,有些糊塗罷了。”
二人閒聊片刻後分彆。
宋押司今日與朱仝、雷橫談心飲宴,加之閻惜嬌的美貌讓他心神搖曳。
原打算購下閻惜嬌帶回府中,卻被突然出現的王輪打斷計劃。
歸家後,宋押司越想越惱,終至忍無可忍,腦海中浮現白日裡閻婆女兒的模樣,情難自禁,輾轉於榻上,片刻後渾身戰栗,疲憊不堪。
與此同時,王輪一行人在鄆城落腳,每日由杜壆三人外出搜集情報。
第三日,烏教頭外出歸來,身後竟帶著閻婆母女。
見了王輪,閻婆急切地上前行禮:“恩公啊,可讓我們好找!幸虧遇到您的隨從指引。”
“為何不替女兒尋份營生,反來尋我?”
王輪扶起二人問道。
閻婆答道:“當日承諾過,埋葬故人後必來報恩。
我家境貧寒,唯有女兒稍具姿色,願為恩公侍奉,盼您能接納。”
王輪凝視著姿態嬌柔的閻惜嬌,內心激動不已,麵上卻故作鎮定,推辭道:“此話怎講?”
閻婆神情堅毅,直言:“若恩公不肯相助,我母女甘願長跪於此。”
閻婆此舉實則另有深意。
她母女二人寄居鄆城縣,孤立無援,而王輪看似富桂且年輕有為,若女兒能追隨於他,日後自可免遭太多苦難。
這般良機,她豈會輕易錯過?
“閻姑娘心中可有主意?”
王輪轉向沉默的閻惜嬌,詢問道。
閻惜嬌目光盈盈,大膽回應:“小女子願侍奉恩公左右,隻盼恩公能接納。”
“既如此,我即刻安排人護送你們前往安全之地。”
王輪點頭。
因朝廷大軍即將到達,王輪無暇過多顧及這對母女,遂命烏教頭先行將她們送往梁山安置。
再說這日,宋江如往常般赴縣衙辦公,途中遇朱仝與雷橫。
雷橫滿臉歡喜,告知宋江,朝廷征剿大軍將於次日抵達鄆城縣,要求知縣派員勞軍。
這正是接近主帥雲天彪的好機會。
宋江聽後大悅,隨即避開旁人,與二人商議應對之策。
翌日,時文彬帶領縣衙眾差役,在城門等候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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