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以來,楊誌動輒命令停下或出發,稍有不從便以藤條教訓眾人,軍士們早已心生怨恨,此話一出更是激起公憤。
當下眾人七嘴八舌地抗議,無論楊誌如何勸說或鞭打,都無濟於事。
被打得疼痛難忍,一名軍士憤怒站起,對楊誌說道:“楊提轄簡直是不將我們當人看待!我們挑著上百斤重物,怎能與你空手相比?即使是留守相公親自監督時,也會讓我們說句話,哪像你這般冷血無情,隻顧自己辯解!”
楊誌本就怒火中燒,聽聞此言,舉起藤條一陣猛抽,那些軍漢如何是他對手,被打得遍體鱗傷,痛呼不已。
旁邊的都管實在看不下去,起身奪過藤條,說道:“你若繼續動手,就先收拾我吧!”
這都管德高望重,即便楊誌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得壓下怒火解釋道:“都管大人,您出身顯赫,久居相府,哪裡知曉旅途艱險!”
都管聽後並不在意,滿不在乎地說:“四川、兩廣我也去過,還不是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我見過太多人,可沒見過你這般炫耀武力的。”
楊誌恨不得一巴掌結果了這個老家夥,但想到前程大事,隻能無奈下令眾人稍作休整。
青麵獸則警惕地環顧四周,尤其注意躲在林蔭下休息的吳學究一行人。
另一邊,卷毛八字胡吳學究等人,在不遠處尋了個涼快乾淨的地方坐下,從車上取下酒食,邊飲酒邊吃肉閒聊。
幾個軍漢眼見吳學究他們飲酒吃肉,都探長了脖子盯著看,有的甚至喉嚨發緊,口水直流。
這時,四名行腳大漢中的一個絡腮胡子黃臉大漢,似乎覺得用碗喝酒不過癮,抓起麵前的酒壇直接對著壇口喝起來。
“韓伯龍兄弟悠著點喝!車上有好幾壇呢,沒人跟你搶!”
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笑著說道。
“吳學究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韓伯龍平時最愛這杯中之物!”
那黃臉漢子放下酒壇擦了擦嘴說道。
“你這一路喝了多少酒!這樣下去,我恐怕連成本都要賠進去!”
吳學究笑罵道。
“吳學究你怎麼這麼小氣!這一路累壞了,喝口酒你還嘮叨個沒完!”
韓伯龍嘟囔著。
不到一炷香工夫,楊誌一行人全都醉倒,一個個不省人事。
卷毛八字胡吳用正在責怪身邊同伴貪杯誤事,忽聞有人詢問是否售賣酒水。
來者乃楊誌手下虞候,卻被楊誌嗬斥為不明事理。
吳用反唇相譏,質疑對方身份可疑。
楊誌怒指環境複雜,酒中或藏隱患,引來崔道成不滿,直斥其血口噴人。
吳用試圖勸阻,卻遭崔道成拒絕,雙方劍拔弩張,氣氛驟緊。
楊誌聽罷默然不語,僅冷眼瞥了自稱“生鐵佛”
的崔大師一眼,隨即拽了王虞侯一把,轉身欲返。
他剛才細細打量那留卷毛八字胡的吳學究一行人,心中了然:這些人衣飾雖非江湖豪客模樣,但和尚、道士、書生齊聚,實在古怪,由不得他這個楊提轄不多加提防。
崔大師見楊誌置若罔聞,勃然大怒,抽出雙鐧徑直擊下,怒吼道:“青臉兒,嘗嘗佛爺的鐧!”
吳學究等人實為王輪一行喬裝改扮,吳學究即白衣秀士王輪。
崔大師乃王輪手下酆泰所扮。
酆泰雖原是楚王王慶部將杜壆屬下偏將,卻武藝超群,曾與豹子頭林充大戰五十合不分勝負。
青麵獸楊誌豈是易與之輩,察覺身後風聲,稍側身形,用樸刀格擋,喝道:“好狂徒,找死!”
話音未落,二人已交鋒,樸刀與雙鐧激烈相撞。
楊誌心道:這頭陀使鐧頗為嫻熟。
酆泰亦暗讚:果然好漢,好手段!
王輪見狀,向眾嘍囉示意,高呼:“這廝意在搶奪貨物!兄弟們上!”
鄧宗弼扮作飛天夜叉丘小乙,聞令即拔雙劍攻向楊誌,喊道:“崔大師莫懼,夜叉丘小乙至矣!吃我一劍!”
楊誌本與酆泰酣戰,漸感吃力,此刻鄧宗弼又至,樸刀左右招架雖未負傷,卻已應付維艱。
那邊,喬裝成托塔天王晁蓋的杜壆與歐陽壽通各執兵刃,直奔押送生辰綱的二三十名軍漢而去,口中還大聲叫嚷:“竟敢偷喝我們的酒水,今日定要與你們分個勝負!”
扮作黃毛太歲韓伯龍的金毛鐵獅子程子明嗓門最大:“天王大哥,公明兄!小弟韓伯龍前來助陣!”
入雲龍公孫勝的扮演者西陲蜀道散仙顏樹德冷哼一聲,直充老總管與兩位虞侯攻去。
老總管姓謝,原是梁中書夫人奶娘的舊相識。
他向來養尊處優,從未經曆過如此場麵,嚇得緊攥虞侯手臂,指望他們護己周全。
然而虞侯們也被嚇得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顏樹德迅速上前,輕鬆擊倒老總管與兩位虞侯。
那邊的軍漢更為不堪,眼見上司倒下,又瞧見平日威猛的楊提轄自顧不暇,還沒等杜壆、歐陽壽通及程子明動手,便齊聲驚呼,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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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當家見大局已定,看著仍在頑強抵抗的青麵獸楊誌,高喊:“各位兄弟齊心協力,將這竊取我們貨物的家夥製服,押送官府!”
眾人齊聲響應,楊誌雖武藝超群,卻怎敵得住杜壆等人的圍攻,一個不留神就被歐陽壽通一拳擊中後腦,手中樸刀落地,雙眼翻白,頓時昏厥!
“諸位兄弟!朱桂帶領晁蓋、宋江等人繞路返回黃泥崗指日可待!我們速將生辰綱裝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