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此刻於江夏零陵節度使楊溫大營前叫陣的,正是蛇矛飛標辛從忠部下的兵馬。
這辛從忠才從官軍先鋒營回來,就命小嘍囉對著寨內高聲辱罵。
楊溫與青麵獸楊誌雖是同宗兄弟,均為楊老令公之後,但楊溫的境遇顯然遠勝楊誌。
他祖父是楊文素,父親是楊重立,故而被人喚作楊三官人。
身為楊家將後代,楊溫同樣精通騎射,武藝非凡,尤其擅長槍法,人稱其為“攔路虎”
。
聽見營外敵軍叫陣,楊三官人不敢懈怠,一麵派小校去通知高太尉,一麵迅速整裝完畢,率軍出寨迎戰。
此時,辛從忠、鄧宗弼、陶震霆、張應雷四位將領見己方喊話許久未見官軍有所反應,正準備轉向其他營寨行動,忽見一員大將自寨中而出。
這位將軍頭戴紅纓亮盔,身披龍鱗鎧甲,胯下青鬃馬,手中握著一根形似扁拐的兩頭鐵箍烏木棍,帶領一隊官兵充殺過來。
楊溫來到陣前,正瞧見辛從忠等四將耀武揚威的模樣,於是大聲說道:“吾乃高太尉麾下大將,江夏零陵節度使楊溫是也!爾等賊寇膽敢前來挑釁,還不快快報上姓名,前來受死!”
陣中張應雷正欲持偃月銅劉出陣,卻被身旁一將搶先一步,此人雙手執棗瓜錘,躍馬而出,正是霹靂錘陶震霆!
陶震霆平日沉默寡言,卻是個熱血好鬥之人。
之前在官軍先鋒營與老將王煥交鋒時,被鄧宗弼占了先機,如今見到楊溫前來,立刻揮錘殺出。
張應雷被搶了風頭,心中憤懣,不住地喃喃抱怨:“上次被鄧宗弼搶了機會,今日連表兄也來跟我爭先!”
旁邊鄧宗弼聽聞此言,隻能搖頭輕笑。
主將辛從忠則安慰道:“張將軍莫急!待陶將軍擊敗楊溫,我們再一同出擊,將這些出營的官軍儘數殲滅。”
楊溫站在陣前,看到對麵有一將舞動雙錘攻來,遂大聲喝問:“汝這賊人是何方鼠輩?速速報上名號,否則休想活命!”
霹靂錘陶震霆乃大都督王輪部下,他向楊溫宣戰,揮舞雙錘直充而來。
楊溫毫不退縮,手持扁拐烏木棍迎擊。
二人皆為將門之後,技藝非凡,交鋒激烈,轉眼三十回合,楊溫漸感乏力,棍法漸亂。
陶震霆愈發勇猛,一錘擊中楊溫背部,將其打傷,楊溫負痛逃離戰場。
辛從忠見狀,指揮大軍追擊潰敗的敵軍。
鄧宗弼和張應雷緊隨其後,率軍充殺。
楊溫受傷後奔回營寨,命人關閉寨門,將部分未歸的友軍留在外麵。
門外的官兵慘遭屠戮,傷亡慘重。
張應雷欲破寨門,卻被高俅及梁橫、龐毅等人製止。
高俅趕到現場,詢問情況,準備處理後續事宜。
張將軍速歸!”
辛從忠瞧見大批官軍逼近,忙招呼鄧、陶、張三位將領,率麾下騎兵撤向遠方。
高俅趕到時,辛從忠已率部撤離。
望著遠去的敵軍,他氣得直跺腳,轉而怒斥重傷的楊溫:“平日你常誇自己乃楊家後代,又自稱武藝超群,如今何故龜縮不出?”
楊溫身負重傷,聽高俅責備,雖心生怨恨,卻不敢表露。
他指著營外陣亡的將士殘骸,低聲辯解:“太尉明鑒,適才敵方四位將領突襲,我與其中一人交手數十回合。
那人手持雙錘,力道非凡,我非其對手,背部更被重擊致傷。
若非士卒拚死相救,我早已喪命。”
楊溫說完,轉身示意高俅查看傷口。
高太尉怒火中燒,哪顧及他的傷勢,吼道:“竟還敢狡辯?若你奮不顧身迎敵,怎會受傷?分明是你貪生怕死,才遭此敗績!既膽小如鼠,又妄圖狡辯,留你何益?拖出去斬首,給眾人做個警示!”
楊溫聽罷臉色慘白,同僚中有人憐憫,也有人暗喜。
幸好梁橫、龐毅仗義執言,上前懇請:“太尉息怒,開戰之初便殺主將,恐損士氣。
不如暫饒楊將軍一命,待其戴罪立功。”
眾人隨聲附和,高俅一時未再發作。
借機示威後,他勉強放過楊溫,警告道:“念諸將求情,暫留你狗命,若再有過錯,必嚴懲不貸!”
這一決定讓楊溫寒了心,他表麵謝恩,內心卻充滿怨恨。
賊軍退散後,高俅命諸將歸位,自己返回中軍帳,恢複享樂生活。
辛從忠率部連續出擊,先後攻打王煥與徐京的先鋒營。
霹靂錘陶震霆更是一錘重創楊溫。
若非高俅及時率大軍支援,楊溫的大寨恐怕早已被攻破。
在離殺狗嶺不遠處的一處隱蔽山丘上,劉張應雷對辛從忠提議繼續進攻其他節度使營寨,但強調不可爭搶功勞。
辛從忠回應稱,經過昨日兩戰,朝廷必然加強防守,此時不宜貿然行動。
建議等待王輪率大軍到來後共同商議對策。
張應雷原本還想勸阻,見辛從忠態度堅決,隻好作罷。
次日清晨,王輪率軍抵達官軍大營附近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