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趕到10號樓時，工程部的師傅正蹲在單元門口的配電箱前，手裡捏著測電筆反複檢查。
業主是對老夫妻，老太太站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楊經理，這電說停就停，冰箱裡還凍著下午剛買的肉呢，這要是化了可咋整？”
“張叔李姨，您彆急，”楊晨蹲下身看了眼配電箱，總閘的指示燈暗著，“師傅，查出來了嗎？”
“線路沒問題，”師傅把測電筆收起來，“就是總閘老化了，推上去卡不住，得換個新的。我讓倉庫送個過來，十分鐘就能弄好。”
楊晨站起身對老夫妻道：“您看，小問題，馬上就好。要不您先回屋等著？換閘的時候可能有點火花，怕嚇著您。”
李姨這才鬆了口氣：“那麻煩你們了，我去燒壺水，等會兒給你們端下來。”
“不用不用，您歇著就行。”楊晨擺擺手，掏出手機給倉庫打了個電話，讓趕緊送個新總閘過來。
等閘的工夫，他靠在單元門牆上刷手機，看到朱莉發了條朋友圈，是宴會廳舞台的照片，配文：“周末答謝會倒計時，燈光就位一半啦。”下麵跟著幾個同事的點讚，其中有個頭像很眼熟——是林希的助理，昨天還在電話裡跟朱莉確認倉庫細節。
他正想評論句“等我回來驗收”，倉庫的師傅已經扛著新總閘跑過來了。換閘的過程比預想的快，不到五分鐘，配電箱裡的指示燈就亮了起來。楊晨跟著老夫妻上了樓，看著他們家冰箱重新啟動，才放心離開。
下樓時正好撞見朱莉從電梯裡出來，手裡拿著個文件夾。
“你怎麼過來了？”楊晨迎上去。
“宴會廳那邊暫時弄完了，”朱莉晃了晃手裡的文件，“消防報告有點問題，副隊長說你可能在這附近，我過來找你一起去趟物業辦公室。對了，10號樓的電修好了？”
“好了，老閘壞了。”楊晨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文件夾，“我來拿，看你這胳膊細的，彆累著。”
朱莉拍開他的手：“沒那麼嬌氣。對了，剛才林希助理又發微信，說他們主播團隊明天來簽合同的時候，想順便看看倉庫的電路能不能改，說是要裝好多設備，怕負荷不夠。”
“改電路得申請，”楊晨皺眉，“負二樓倉庫的線路是按普通儲物標準鋪的，真要裝直播設備，得讓電工重新測負荷，不然容易出安全隱患。”
“我也是這麼想的，”朱莉翻開文件夾，指著其中一頁，“這是倉庫的原始電路圖紙，等下讓工程部的師傅看看，能不能出個方案。要是太麻煩，我就跟他們說清楚，彆到時候簽了合同又扯皮。”
兩人說著進了物業辦公室，副隊長已經在等著了，手裡捏著份修改過的消防報告：“楊經理，剛才查了下，12號樓的消防栓水壓有點問題，已經讓師傅去修了，這是更新後的表。”
楊晨接過來看了眼，又遞給朱莉：“你那邊跟業主通知的時候，順便提一嘴，12號樓這兩天可能會有水管檢修，讓他們家裡留人。”
“好，”朱莉掏出手機記在備忘錄裡，“我等下讓客服部發個通知。”
正說著，窗外突然暗了下來，烏雲卷著風從天邊壓過來，沒一會兒就下起了瓢潑大雨。雨點劈裡啪啦打在玻璃上，辦公室裡的燈忽閃了兩下，竟然滅了。
“又跳閘？”副隊長起身去看總閘，“不對啊，總閘沒跳，是停電了？”
楊晨走到窗邊，看著小區裡的路燈一個個熄滅，眉頭皺得更緊：“估計是線路被雷劈了，我去配電房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朱莉抓起桌上的手電筒，“雨太大了，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兩人頂著雨跑到配電房，裡麵已經擠滿了人，工程部的師傅正拿著萬用表測線路，見他們進來就喊：“楊經理，高壓線路被雷擊斷了，供電所的人說最快也得兩個小時才能修好！”
“兩個小時？”楊晨看了眼表，四點半，“那宴會廳的舞台搭建怎麼辦？工人還在上麵呢。”
“我剛讓他們停工了，”朱莉打開手電筒照了照四周，“還好頂樓有應急燈，應該出不了事。就是業主群裡估計要炸鍋了，我得趕緊回去盯著客服電話。”
她正說著，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是客服部的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朱姐，好多業主打電話來問停電的事，還有人說家裡有老人需要吸氧，沒氧氣機了，怎麼辦啊？”
“彆慌，”朱莉深吸一口氣，“你讓大家先安撫業主，就說供電所正在搶修，預計兩個小時恢複。家裡有緊急情況的，讓他們報房號，我讓工程部的師傅上門看看能不能用應急電源。”
掛了電話，她看向楊晨：“我得回客服中心，你這邊有消息了隨時告訴我。”
“去吧，”楊晨幫她理了理被雨打濕的劉海，“路上小心點，彆跑太快。”
朱莉點點頭，轉身衝進雨裡。楊晨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轉身對師傅道：“應急發電機呢？能不能先啟動，給電梯和應急燈供電？”
“發電機昨天剛加的油，能啟動，”師傅點頭，“就是功率有限，隻能帶基本設備，空調和大型電器肯定不行。”
“夠了，”楊晨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保證電梯能運行，彆有人困在裡麵。”
他剛安排完，手機就響了，是朱莉打來的：“楊晨，15號樓有位老爺爺心臟不好，家裡的製氧機用不了，你那邊能不能派個人送台應急製氧機過去？我已經讓客服部查了，咱們倉庫裡有備用的。”
“我馬上讓人送，”楊晨立刻喊來個師傅，“你去負一樓倉庫，把備用製氧機搬到15號樓302，快點！”
掛了電話，他看著窗外的暴雨，心裡沒來由地發緊。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是條陌生號碼的短信，隻有一句話：“我在負二樓倉庫，門被鎖了，手機快沒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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