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楊晨是被廚房裡的煎蛋香喚醒的。
他趿著拖鞋走出臥室時，朱莉正把最後一片吐司擺在盤裡，晨光透過廚房的紗窗落在她發梢，鍍上層柔軟的金邊。“今天食堂早餐是鹹菜配粥，猜你不愛吃。”她轉身遞過溫熱的牛奶，“快吃，等會兒要去物業辦交接昨天的電梯維修單。”
楊晨咬著煎蛋點頭，視線掃過餐桌角落的手機——屏幕亮著，是林希淩晨發來的消息：“晨哥，歌詞改到三點終於滿意了！明天一定超好聽！”後麵跟著個熊貓頭打氣的表情包。
他失笑，這丫頭對唱歌的較真勁兒，倒和當年朱莉剛入職時核對業主信息的模樣有幾分像。
上午處理完工作，楊晨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憩了會兒。夢裡全是《小幸運》的旋律，林希活潑的唱腔和小魚溫柔的和聲纏在一起，像春日裡拂過湖麵的風。醒來時手機屏幕顯示下午三點，距離林希說的直播時間還差半小時。
他點開企鵝電競，首頁推送恰好是林希的直播間預告：“今日1530，原創《星光不負》首唱，晨哥專屬福利抽獎！”背景圖是兩個女孩在星空牆前的合影，林希比著剪刀手，小魚微微歪頭笑，眼裡的光比牆紙的星星還要亮。
【楊眉晨笑進入直播間】
剛點進去，就被滿屏的“晨哥早”淹沒。林希正舉著個粉色的抽獎箱晃悠：“家人們都填好抽獎券了嗎？等會兒唱完歌就抽，獎品有我們親手寫的歌詞本，還有小魚姐畫的q版頭像……”
小魚在旁邊補充：“晨哥的那份我們單獨準備了。”她說著把一個燙金的禮盒往鏡頭前推了推，禮盒上係著銀絲帶，隱約能看到裡麵露出的樂譜邊角。
楊晨剛想打字，彈幕突然刷起整齊的“倒計時”。林希迅速關掉抽獎箱，和小魚並肩坐好，背景音裡傳來工作人員調試設備的輕響。“準備好了嗎？”她側頭問小魚，後者深吸口氣，點了點頭。
前奏響起時，楊晨下意識坐直了身體。鋼琴聲清澈如溪，比昨天的《小幸運》多了幾分青澀的真誠。林希先開的嗓，聲音裡少了平日的跳脫，多了層小心翼翼的鄭重：“星光落在你肩頭，像沒說出口的等候……”
小魚接唱的部分溫柔得像羽毛：“走過漫長的路口，終於與你並肩停留……”
沒有華麗的轉音，也沒有複雜的編曲，兩個女孩的聲音像在說悄悄話，把那些直播間裡的日夜陪伴、隔著屏幕的互相鼓勵，都揉進了歌詞裡。楊晨看著屏幕上認真演唱的兩人，忽然想起第一次點進林希直播間的那天——她抱著吉他坐在出租屋的飄窗上，唱著跑調的歌，彈幕寥寥，卻依然笑得眼睛發亮。
唱到副歌時，林希的聲音微微發顫：“星光不負趕路人，你是照亮前路的燈……”她抬眼看向鏡頭，像是透過屏幕在看他，眼裡閃著細碎的光。
小魚唱到最後一句時，聲音輕得幾乎要飄起來：“感謝所有不期而遇，讓平凡日子有了意義。”尾音落下的瞬間，直播間安靜了兩秒，隨即被鋪天蓋地的“好聽”和禮物特效淹沒。
“怎麼樣怎麼樣？”林希緊張地攥著麥克風，臉頰泛著紅暈，“是不是有點傻？”
【楊眉晨笑：很用心】
看到彈幕裡跳出的字，兩個女孩同時鬆了口氣，相視而笑的樣子，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抽獎環節異常熱鬨，楊晨看著屏幕上滾動的中獎名單，隨手又刷了10個皇家鈔票槍。林希急得拍桌子：“晨哥！再刷我們要被運營警告了！”
【楊眉晨笑：給中獎粉絲加份奶茶】
彈幕瞬間被“羨慕哭了”刷屏，有粉絲開玩笑：“晨哥這是把我們當自家孩子疼啊！”林希笑著應和：“那當然，晨哥最疼人了！”
小魚沒怎麼說話，隻是在鏡頭前拆開那個燙金禮盒，裡麵是裝訂好的樂譜，扉頁上用鋼筆寫著：“贈晨哥——願你走過的每一步，都有星光相伴。”字跡娟秀，末尾畫著兩個小小的簡筆畫女孩，旁邊歪歪扭扭寫著“林希&小魚”。
楊晨截了張圖，保存到手機相冊。
直播快結束時，林希突然說：“對了晨哥，江城的場地我們看好了，在藝術中心的小劇場，下月初就能定下來。”她點開手機裡的場地照片，“到時候給你留前排正中間的位置，不許耍賴。”
【楊眉晨笑：不耍賴】
“拉鉤！”林希對著鏡頭伸出小指，小魚也跟著伸出手，兩個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並在一起，像在做一個鄭重的約定。
退出直播間時，夕陽正透過百葉窗斜斜地照進來，在辦公桌上投下長長的光影。楊晨看著手機裡那張樂譜的截圖，忽然覺得，這些隔著屏幕的陪伴，早已悄悄在生活裡刻下了溫暖的印記。
下班回家的路上，朱莉靠在副駕上刷著手機：“林希粉絲後援會給我寄了應援物，說是感謝‘神豪家屬’的支持。”她舉起個印著“星光組合”字樣的熒光棒晃了晃，“線下歌友會就靠它撐場麵了。”
楊晨笑著搖頭，轉動方向盤拐進小區：“其實不用那麼隆重。”
“那可不行。”朱莉收起熒光棒，認真道，“得讓她們知道，支持她們的人，身邊也有很幸福的生活。”
晚飯後，楊晨照例點開直播間時，林希和小魚正在打包抽獎禮物。鏡頭前堆著小山似的包裹，林希抱著膠帶卷，對著鏡頭展示一張便利貼：“這個是寄給晨哥的，裡麵有我們錄的歌碟，還有……”她突然捂住嘴，衝小魚擠眼睛，“不能說，要保密。”
小魚紅著臉點頭，把貼好地址的包裹放進快遞箱最上層，像是在安放什麼珍貴的寶貝。
楊晨看著屏幕裡忙碌的身影，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
【楊眉晨笑：期待】
林希抬頭看到彈幕，立刻比了個ok的手勢，眼裡的笑意像盛了星光，亮得晃眼。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朱莉敷著麵膜走過，瞥到屏幕上的畫麵，伸手揉了揉楊晨的頭發：“看你笑的，比自己漲工資還開心。”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熟悉的溫度，心裡忽然一片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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