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方向，楊晨的心情好了不少，儘管現實依舊窘迫。他數了數錢包裡的錢，一共四十七塊龍國元。這點錢，在這個看起來物價並不低的城市裡，恐怕連三天的飯錢都不夠，更彆說交即將到期的房租了。
“得趕緊弄到第一筆錢。”楊晨心想。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還有些僵硬的身體，走到衣櫃前，打開門。裡麵的衣服不多，也都很舊，但還算乾淨。他挑了一件相對整潔的灰色t恤和一條牛仔褲換上。鏡子裡映出一張年輕的臉，大約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相貌普通，但眼神裡透著一股與年齡不太相符的沉穩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這應該就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了，一個同樣在這個城市裡掙紮求存的年輕人。
原主的記憶很模糊，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楊晨隻能捕捉到一些碎片——似乎是剛從一所不太知名的大學畢業，找工作屢屢碰壁，性格有些內向，平時沒什麼朋友，唯一的“室友”好像就是那個叫張浩的男生。
提到張浩，楊晨想起了租房合同上的另一個名字。他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多，那個叫張浩的室友應該快回來了吧？
果然，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藍色工服，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依舊很亮的男生走了進來。他看到楊晨，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喲，晨子，你醒啦？今天感覺怎麼樣？昨天看你蔫了吧唧的，還以為你發燒了呢。”
這應該就是張浩了。楊晨露出一個還算自然的微笑：“好多了，可能就是有點累。
張浩把肩上的工具包隨手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上，發出“吱呀”一聲響。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抱怨道：“累死我了，今天去給一個客戶修水管，那房子老得跟古董似的，折騰了一下午才弄好。”
楊晨看著他，嘗試著融入角色：“辛苦了。”
“嗨，為了生活嘛。”張浩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晨子，你昨天說你那個麵試怎麼樣了？成了沒？”
麵試？楊晨的腦子飛速運轉，搜索著原主的記憶碎片。哦，對，原主昨天好像是去一家小公司麵試文員，結果好像不太理想。
他搖搖頭：“沒成，說我沒經驗。”
張浩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咱再找！龍國這麼大，還能沒咱哥倆一口飯吃？不過說真的，晨子，你也彆老盯著那些辦公室的活，要不跟我一起去搞裝修得了，雖然累點，但來錢快啊！”
楊晨連忙擺手：“我這細皮嫩肉的，哪能乾得了那體力活。”他頓了頓，裝作隨意地問道，“對了浩子，你平時喜歡聽音樂嗎？我最近覺得沒啥好聽的歌。”
他想從張浩這裡了解更多關於這個世界音樂的真實情況。
“音樂？”張浩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共同話題，“聽啊！怎麼不聽！但說真的，現在的歌是真沒啥意思。你聽那個李美美唱的《我的心砰砰》了嗎？就這還年度金曲呢，我聽著就跟嚼蠟似的，‘愛你就像吃漢堡’，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也就旋律稍微有點catchy，但歌詞也太沒營養了。”
他又抱怨道：“還是老歌好啊，可老歌也就那幾首翻來覆去地放，聽得都膩了。你說現在的歌手和作詞人，怎麼就寫不出點好東西呢？要麼就是情情愛愛的，要麼就是無病呻吟，一點勁兒都沒有。”
楊晨心中一動，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他接著問道：“那你覺得，什麼樣的歌算好歌？”
張浩想了想，撓了撓頭：“嗯……怎麼說呢，得有感情吧，歌詞得能說到人心裡去，旋律得好聽，耐聽。就像以前我爸愛聽的那些老歌，雖然土了點，但感覺就是不一樣，有味道。不像現在這些，聽一遍就忘了。”
“有感情，能說到人心裡去……”楊晨默默記下了這句話。這正是地球經典歌曲的共通之處。
張浩見他若有所思，還以為他心情不好，又拍了拍他：“哎，彆想那麼多了。對了，今晚吃什麼？我兜裡還有二十塊錢，要不咱去樓下吃碗麵？”
楊晨摸了摸自己兜裡的四十七塊，加上張浩的二十，一共六十七。吃碗麵倒是夠，但接下來的日子怎麼辦？房租怎麼辦？
“不了，”楊晨搖搖頭，“我不太餓，你去吧。我想再躺會兒。”
張浩也沒多問，拿起錢包：“行，那我去了，給你帶個饅頭回來？”
“不用了，謝謝。”
張浩走後，房間裡又恢複了安靜。楊晨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張浩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那股緊迫感更加強烈了。
生存危機，實實在在地擺在他麵前。
他回到書桌前，再次打開手機，點開了那個名為“音悅網”的音樂平台。他仔細研究了一下平台的規則，發現新人可以自主上傳歌曲，通過播放量和下載量獲得分成。雖然分成比例不高，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是唯一可行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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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定了，上傳《童年》。”楊晨握緊了拳頭。
可是，怎麼錄製呢？他看了看桌上那部老舊的手機，又看了看房間裡唯一的“音頻設備”——一個不知道原主從哪淘來的、看起來就很廉價的頭戴式耳機。用手機直接錄？音質肯定不行。而且，他記得《童年》是有吉他伴奏的，他會一點吉他，原主的記憶裡似乎也有一點基礎，但房間裡並沒有吉他。
“該死，設備是個大問題。”楊晨皺起了眉頭。去買一把吉他？他現在連飯錢都快沒了。去租？恐怕也找不到地方。
他在房間裡踱步，目光掃過各個角落，希望能找到什麼可用的東西。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床底下。他彎下腰，從床底拖出一個布滿灰塵的長條形盒子。打開一看，裡麵竟然是一把木吉他！雖然看起來很舊，琴弦也有些生鏽，但至少是把吉他。
“太好了！”楊晨眼前一亮。他拿起吉他，試了試音，音準差了很多，而且琴弦手感也很差，但勉強能用。他找了個扳手之類的工具，小心翼翼地調著弦。
調弦的過程並不順利，花了他將近一個小時，手指也被生鏽的琴弦磨得有些發紅。但當他終於調出一個相對準確的和弦時，心中還是湧起了一絲喜悅。
接下來是錄音環境。這個狹小的房間隔音效果極差，外麵街道的噪音，隔壁房間的說話聲，都清晰可聞。直接在這裡錄，背景噪音肯定超標。
他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投向了衛生間。那是一個更小的空間，隻有三四平米，水泥地麵，牆壁貼著白色的瓷磚，角落裡放著一個馬桶和一個破舊的洗手池。但好處是，相對封閉，隔音效果或許會好一點。
“就去衛生間錄吧。”楊晨下定了決心。
他把吉他抱進衛生間，關上門，果然感覺外麵的聲音小了很多。他打開手機的錄音app，把手機放在洗手池邊上，調整好角度。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拿起吉他，輕輕撥動了琴弦。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音，在狹小的衛生間裡響起，伴隨著有些生澀但還算流暢的吉他伴奏。楊晨閉上眼，仿佛回到了地球的那個夏天，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他把自己的情感融入歌聲中，希望能傳達出那首歌的意境。
一遍，兩遍，三遍……
他錄了好幾遍，直到自己覺得差不多了，才停下。他戴上耳機，仔細聽了聽錄音效果。音質果然很一般，吉他聲有些悶，人聲也帶著一點回音和輕微的電流聲，但好在歌聲中的情感還算飽滿，歌詞也清晰可辨。
“就這樣吧，至少比什麼都沒有強。”楊晨安慰自己。
他給這首歌取了個簡單的名字——《童年》，作者名填了“晨哥”，一個他臨時想出來的網名。然後，他點擊了“上傳”按鈕。
看著屏幕上“上傳中”的進度條一點點前進，楊晨的心臟也跟著一點點提了起來。
這是他在這個陌生世界的第一次“出手”，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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