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猛地調轉馬頭,大喊道:“有埋伏,傳令撤退。”
刹那間,闖軍如潮水般從山穀兩側殺將出來。
官兵騎兵們頓時陣腳大亂,紛紛調轉馬頭,策馬狂奔。
馬蹄揚起漫天塵土,宛如一片混沌的迷霧。
戰馬嘶鳴聲、兵器碰撞聲、士兵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慘烈的戰爭交響樂。
這些騎兵憑借胯下良駒,速度極快,風馳電掣般朝著山穀外奔逃。
然而,厄運並未就此終結。
在一處看似平靜的隘口,他們再次踏入了闖軍的埋伏圈。
不過,此次闖軍尚未完全部署妥當,倉促間發起攻擊。
官兵們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憑借馬匹的速度優勢,拚儘全力突圍。
闖軍頭領望著遠去的官兵,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
他恨恨地啐了一口,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些官兵簡直是屬兔子的,跑得這般飛快。我等埋伏了半天,竟然才殺死五個,真是可惡至極!”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懊惱與無奈,手中的佩刀握得咯咯作響。
······
左良玉站在營帳外,望著遠處連綿的營火,嘴角竟浮現出一絲釋然的笑意。
三天前那場慘敗,十萬大軍折損近四萬,本該是痛徹心扉的損失,此刻卻讓他心中莫名輕鬆。
“將軍,孫督師的急報又到了。”
副將劉成手捧軍報,站在三步外躬身稟報。
左良玉沒有回頭,隻是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無非又是催促本將救援開封,如今我軍新敗,士氣低落,戰力大損,如何能再次投入戰鬥?”
劉成猶豫片刻,還是鼓起勇氣上前一步,神色憂慮地說道:“可孫督師說,開封危在旦夕。藩王若再有什麼閃失,恐怕陛下知道後會龍顏大怒······”
“夠了!”
左良玉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打斷了劉成的話,“本將難道不知開封危急?可你看看朱仙鎮那些深不見底的壕溝,我軍如何跨越?而且,連番征戰,糧草不濟,如何能再長途奔襲?孫傳庭說得倒是輕巧,他怎麼不親自來救?”
劉成低下頭,不敢再言,生怕觸怒了這位正在氣頭上的主帥。
左良玉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聲音低沉下來:“本帥已儘力救援,這一戰損兵折將,也算對孫傳庭有個交代了。”
他轉身走回帳中,劉成緊隨其後。
帳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掛在帳壁上的軍事地圖。
左良玉的手指劃過圖上開封的位置,又移到他們現在駐紮的地方。
“傳令下去,全軍在此固守。”
左良玉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威嚴,“若再有援兵到來,便合兵攻擊,報這一箭之仇。若無援兵······便這樣耗著。”
劉成麵露難色,輕聲提醒道:“將軍,朝廷若怪罪下來······”
“無妨!”
左良玉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咱們又沒有撤兵。這樣對峙,催得緊就發動些小戰事,不催就耗著,能糊弄過去就是。”
他拍了拍劉成的肩膀,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你且放寬心,本將在朝中還有些人脈關係。”
夜色漸深,左良玉獨自站在營帳外,望著滿天星鬥。
四十七歲的他,已為大明征戰二十餘載,從一個小小的把總一步步爬到如今平賊將軍的位置。
歲月在他臉上刻下深深的皺紋,也磨平了年少時的銳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