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莊園的聖誕樹上掛滿銀鈴時,程念安正用乳牙啃咬著機械搖籃的欄杆。孩子的牙齦蹭過合金表麵,竟在上麵留下淺淺的齒痕——與影島能量場核心的凹痕完全吻合。俞小晚的戒指懸在齒痕上方,藍寶石折射的光線下,金屬分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露出裡麵嵌著的微型齒輪,齒紋與程父實驗室的備用零件一模一樣。
“這孩子真是個小怪物。”程晏深的機械臂輕輕掰開兒子的嘴,指尖突然被嬰兒的小手攥住。念安的瞳孔裡映出聖誕樹頂的星星燈,突然發出清晰的音節:“匣……”
客廳裡的笑聲戛然而止。程老太太正給念深和子琛分薑餅人,銀釵上的珍珠突然墜落在地,滾到壁爐旁的地毯下,露出個巴掌大的黑木匣子。匣子的鎖扣是雙生花形狀,與俞小晚碎裂的戒指拚合後的圖案完全一致。
“這是……”俞母的手指撫過匣子表麵的燙金花紋,認出這是俞父當年隨身攜帶的首飾盒,“他失蹤前一天,我還看見他用這塊黑木雕刻鎖扣。”她的指甲摳開鎖扣縫隙,裡麵滲出淡淡的樟木香氣,與影島暗河岩壁的味道完全相同。
子琛突然舉著機械狗撲向壁爐,機器人的探照燈照在匣底,顯露出行極小的字:“影主殘骸,藏於鐘擺。”孩子的機械狗突然對著座鐘狂吠,鐘擺的擺動頻率正在發生詭異的變化,每擺動十三次就停頓半秒,與影島能量場的脈衝頻率完全同步。
程晏深的合金刃挑開座鐘的後蓋,發現鐘擺的鉛錘裡嵌著塊暗紫色的晶體,表麵的裂紋中滲出銀灰色的液體,與念安牙齦上的殘留物成分一致。“是影主的能量結晶。”他的機械眼掃描到晶體內部的意識碎片,正以驚人的速度吸收鐘擺的動能,“它在自我修複。”
念安突然在搖籃裡劇烈扭動,小手直指黑木匣子。俞小晚的戒指碎片貼近匣鎖的瞬間,雙生花鎖扣自動彈開,裡麵鋪著的絲絨上,靜靜躺著半張機械圖紙,畫著個複雜的能量轉換器,標注的核心部件與程晏深機械臂的“心核”完全吻合。圖紙邊緣的咖啡漬裡,印著個模糊的指紋,與林薇薇在警局留下的檔案指紋部分重合。
“林薇薇碰過這個匣子。”程晏深的聲音冷得像壁爐裡的灰燼,“她在利用影主的能量結晶做實驗。”他突然想起上周收到的匿名包裹,裡麵是支改裝過的注射器,針管內壁的劃痕與圖紙上能量轉換器的輸油管接口形狀一致。
壁爐上的座鐘突然停擺。暗紫色晶體在鐘擺裡發出嗡鳴,客廳裡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聖誕樹的銀鈴自動響起,組成段詭異的旋律——與影島能量場崩塌時的聲波頻率完全相同。念安突然咯咯笑起來,機械搖籃的齒輪開始反向轉動,將孩子緩緩推向黑木匣子,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
“攔住它!”俞小晚撲過去抱住搖籃,戒指碎片與匣子裡的圖紙產生共振,銀灰色的光中浮現出俞父的全息影像:“小晚,當影主的結晶與雙生花血脈接觸,會激活藏在聖誕樹裡的‘共生陷阱’,那是我和程伯伯為了以防萬一設置的最後防線……”
影像消失的瞬間,聖誕樹突然發出劈啪聲,裝飾用的金屬絲開始收縮,纏繞成個巨大的能量環,將客廳裡的人圈在中央。環內的空氣泛起淡紫色,程老太太的銀釵突然迸出火花,釵頭的珍珠融化成銀灰色的液體,在地毯上拚出個微型影主徽記。
“是我帶回來的。”老太太的聲音帶著崩潰,“上周去監獄探望林薇薇,她塞給我這顆珍珠,說能保程家平安……”她突然抓住程晏深的機械臂,“阿晏,快用你的心核中和它!隻有機械心能對抗影主的能量!”
程晏深的合金臂插入能量環的瞬間,暗紫色的光突然變成銀灰色,與他機械臂的核心產生劇烈共振。念安的哭聲穿透所有雜音,嬰兒的胎記爆發出刺眼的光,將能量環撕開道裂口。俞小晚拽著孩子們衝出裂口時,看見黑木匣子裡的圖紙正在自動燃燒,灰燼在空氣中拚出個坐標——正是影島附近的那座無人三角島。
“他們想讓我們去三角島。”俞小晚的戒指突然投射出段監控畫麵,林薇薇在監獄的放風場用口紅在牆上畫著能量轉換器的圖紙,獄警的警棍上沾著與晶體相同的暗紫色粉末,“監獄裡有影仆的內應。”
座鐘的鐘擺突然炸裂,暗紫色晶體化作無數碎片,在客廳裡組成個模糊的影主輪廓。程晏深的機械臂展開成盾牌護住家人,碎片撞擊合金表麵的聲音裡,隱約傳來影主的機械音:“完美共生體的血脈,能讓我獲得永恒……”
聖誕樹上的星星燈突然墜落,在影主輪廓的中心炸開,銀灰色的光浪將所有碎片化為齏粉。念安的哭聲在光浪中逐漸平息,孩子的小手舉著塊融化的珍珠,液體在掌心凝成個微型三角島模型,島上的能量塔正冒著淡紫色的煙。
“它在指引我們。”程晏深的機械臂輕輕接過模型,金屬表麵的溫度突然升高,與三角島能量塔的核心溫度完全一致,“林薇薇和監獄裡的影仆,隻是想利用我們激活島上的能量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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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爐裡的火焰逐漸熄滅,黑木匣子在灰燼中露出最後的秘密——絲絨夾層裡藏著張泛黃的照片,程父和俞父站在三角島的能量塔前,兩人的手共同按著個與念安掌心模型相同的裝置,照片背麵寫著“聖誕夜啟動,用愛封印”。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程氏莊園的輪廓在風雪中顯得格外安靜。俞小晚抱著熟睡的念安站在窗邊,看著王景明的直升機消失在夜色裡——他帶著機械狗去監獄調查林薇薇的同夥。念深和子琛正在拚裝程晏辰留下的機械模型,齒輪轉動的聲音與遠處海麵上的浪濤聲奇妙地合拍。
程晏深的機械臂從背後輕輕環住她的腰,合金關節的溫度恰好能驅散冬夜的寒意。“明天去三角島。”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我爸和你爸留下的,不止是陷阱,應該還有真正的解藥。”
念安的小拳頭在睡夢中突然攥緊,掌心的三角島模型化作銀灰色的液體,滲入嬰兒的皮膚,在胎記旁留下個極小的能量塔印記。俞小晚的戒指貼上去的瞬間,投影出最後一段俞父的錄音:“小安的血脈,是影主的克星,也是共生技術的終極答案……”
錄音的最後,海浪聲中夾雜著個模糊的童聲,正一遍遍地喊著“爸爸”,音色與念安此刻的囈語完全相同。
客廳的座鐘殘骸裡,絲絨燒焦的味道與樟木香氣交織,在聖誕夜的靜謐中彌漫。壁爐的餘燼裡,半塊未燒儘的圖紙正在緩緩卷曲,露出上麵用紅筆寫的最後一行字:“三角島的能量塔下,藏著第三個孩子的胚胎。”
窗外的雪地裡,個模糊的身影正對著莊園的方向鞠躬,手裡舉著的黑木匣子與客廳裡的那隻一模一樣。身影轉身離去的瞬間,鬥篷下擺露出半截機械花項鏈,與林薇薇佩戴的那半完全對稱。
聖誕樹上未熄的星星燈,在雪光中閃爍著,照亮了遠處海麵上悄然聚集的黑影——無數機械鳥正從南極的方向飛來,翅膀上的“和”字紋路已被暗紫色的能量侵蝕,在夜空中劃出詭異的軌跡。
屬於他們的聖誕夜,還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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